“这样吗?”明月长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到底,他不是被你阵峰给收走了吗?奇术做不到的事还可以用阵法来做吧,阵法不就是为了控制奇术而存在的变种吗?用阵法其实不难的吧,怎么你这阵法的主事长老来跟我说你的弟子首选用奇术解决问题,而不是阵法?“
陆公载的脸色好像有些吃惊,他应该是没想到,这个明月长老居然没有帮他解围。
他欲争辩,”那是因为——“
却被明月旁边,前面称赞他的男长老给打断,那应该是明日长老了。
“是因为——“
明日长老刚开口却又被明月长老给打断了。
“是因为你教不好他的阵法吗?那不如来我奇术峰吧,我和我弟来教他,老徐和老贺也说了,他是个奇术天才。
奇术厉害,不管在阵法和符箓都能吃的开吧。这样吧,如果你弟子剃的能让老贺满意,那我们也不说什么,要是没弄好,伤到了老贺,那就让他来我们奇术峰吧。”
说罢,明月长老还向他弟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责怪他弟似的。
贺康见势,也慷慨说道:“明月长老今天还真是刻薄啊,公载的阵法水平我们都是清楚的,可能是怕在我头上画阵法冒犯到我吧,没事儿,反正最后也是剃个光头。嘿!小子你可以随便在我头上画阵法,完事儿了洗掉就行了。“
“这……”陆公载很是迟疑,显然他不想答应,他思索片刻郑重其事道:“诸位,公载近日是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冒犯大家了吗?为何要于今日对我这般刁难?如果是的话,公载愿在这里向大家请罪,但还请放过我的这个新弟子,他对我真的特别重要,所以……”
情真意切,就是连百般猜忌的我也愿意放下心结,相信他的为人。
台下的长老也十分为难地互相眼神传情。
他们似乎也想就此作罢。
这时,卿长命开了口:“对于你陆公载来说,你收回来的哪个弟子不是这样说的?我知道你天生就是这样的人,这也是明芳祖师为什么看上你的原因。
可我们也不得不说,你这样不顾仙缘,不管有没有天赋,只要是个苦难人,就带回宗门收做弟子,你又可曾想过这些没天赋的弟子在宗内又会受何等遭遇?”
话毕,卿长命受到了其他长老神色的责怪,贺康长老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卿长命抱着剑正襟危坐,丝毫不觉得后悔什么,整个人透露着固执。
见此,明日长老道:“你看吧,姐,就算我不开口,长命也会说出来的,其实大家都有这样想过吧。
公载,我们并非反对你救济天下的心情,伸大义于天下也是我们明极宗一直以来的主张,可是明芳哥他也说过,你我的阅历也知道,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承载的了仙缘,对于他们,一无所知或许就是最大的幸运。”
似乎是做了一定的准备,徐老也终于开口:“我作为外门的主事长老,已经看过太多天分欠佳的弟子了,我今年两千一百三十二岁了,还有九百年就到了大限,你也知道我和袁花长老是同一届的人,她甚至比我还大一点,可我看起来比她大多了,已到分神的她仍风华正茂,可我已经快白发苍苍了……
“喂!徐菜你可别占我的便宜,做我长辈!谁想听你的生平这么无聊的事啊,自己菜有什么好炫耀的吗?“袁花道。
卿长命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一脸严肃又满怀感激地对徐老说道:“所以啊,我一直不喜欢你们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您还是多在意自己周围吧,徐老。我一直以来都这样,还是由我来说这句话吧。”
卿长命从长老席上起来,站上台前,一张扑克脸在此时却显得神色凝重。
他将手中的剑横着举向陆公载的胸前,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确实是更有了气势。
“你我此等天赋仍能感到修行的瓶颈,那些一生只能在筑基望而却步,甚至到不了筑基的杂役弟子,面对无法再更进一步的余生,心里又作何感想,就算你贵为四君子之首,面对弟子的生离死别,也没少受过埋怨吧。”
说罢,卿长命仍将剑举在那里,陆公载凝视许久,最终还是回避了卿长命的眼神。
陆公载低下头回避的时候,卿长命仍将剑举了五秒多钟,临了,他还是将剑压回了腰边。
他转过身向前一步,站到陆公载身前,面对所有人,他大声道:
“明极宗的弟子都听好了,明极宗确实可以不在乎出身、天赋,可修炼的艰险是每个人无法避免的,如明芳祖师所说,宗门所能做的只是引导,而决定一生的,掌握命运的仍是你们自己!”
台下掌声雷动。
或许是离得近,观察得仔细,我只觉得死气沉沉。
好耳熟啊,说到底长老什么的跟老师、教授什么的没区别吧,尽是说一些打鸡血的漂亮话。
原来徐老叫徐菜吗?
这么德高望重的老者居然是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确实产生了不小的落差。
一个个这样子的我还真是瞧不起啊。
“名字很重要吗?“
谁?我战栗四顾,卧槽,它!
又被吓到了,淦。
“不重要吗?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平常称呼你不更方便了?”
“更方便吗?如果可以的话……”
有戏吗?它会说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只是个凡人,想想凡间客栈里那些每天喝个天翻地覆的酒鬼们,‘愚昧是上天最好的礼物’,一点不假,要么一无所知,要么忘却一切。”
“这样吗?没有天赋家世的凡人,拼尽一切,挤破头想入的仙缘,是一种负担吗?”
负担?一种不成立比例的负担。
假设我不是天生道魂,没有天生异象,双亲在逃命的时候是不是不会被发现呢?
“愚昧是上天最好的礼物“,明芳祖师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真是讽刺啊。无论对谁而言。
明芳祖师,一个建立了以义称道的明极宗,主导了仙凡法则保护凡人的圣人,也会有悲观的时候吗?
也是啊,不满足的人性永远只能看到不好的一面,仅仅这么一句话,可没少让他在凡人的口舌中挨批。
所以啊,所以……
“所以你能理解了吗?注定分别的相识除了徒增痛苦外毫无意义。“它似乎更确信了。
……
哈,还真是这样……
确实符合的令我想笑。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对吗?”我问道。
“残酷到你自己也这样认为了吗?作为得到你现在力量的代价。”
……
这样啊……
还真是这样喜欢在我处理麻烦的时候来烦我!
“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假装的若无其事。“
好吧,搞了半天,这种事情竟然要我这样的人来说。
“我想我可能没表达清楚,好吧,我再说一遍。”
我从台上下来,以卿长命长老上台所走的路线,走到卿长命长老所坐的地方坐下。
其他长老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我。
卿长命注视着我,但还是面无表情。
陆公载似是有些麻木,可能前面被拷打到未知领域去了。
“小子,老夫在这边。“贺康长老急忙说道。
“啊?我还在想只是帮您整理一下仪容是否太便宜我小子了,毕竟因为我的关系这个位置上的桌子椅子也坏了吧?“
“快起开,清闲!你这样太无礼了!陈信掌门快叫执法弟子来把他抬下去!“徐老道。
原来前面那个挖苦公载兄的人是掌门啊。
好吧,动作得快点。
我得赶紧弄好,就是把我抬走,那也得是连人带椅。
一个扩音阵法而已,应该跟飞舟上的差不多。
要让全场人听到,还得再费点劲。
算了,要是弄不完整,剩下的就靠自己感知元素来传导吧。
那掌门也觉得这样不对不是吗?叫人叫得这么慢,我都坐下了,人才上来。
看着卿长命长老的眼睛。
怎么说来着?
随便说点好了。
“请问,你们是在开什么追悼大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