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年对于我来说可以说得上是转运,尽管工资不高,但也算找了一份糊口的工作,在游乐场里;至少不用挨爸妈的念叨,现在也不用挨我哥的念叨了。
我不明白,一整年都风调雨顺的,为何要在年底来上这么一出,看来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与去年在晚上与他一起跨年不同,今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独自在家里的二楼看着远方烟火升起,听着它变为远方的空响。
我没有开灯,烟花升起之时也没有睁眼,我只是闭上眼感受着眼前的这份光亮。
待它暗去,我好像也能变得更加脆弱。
这个时候,我才能问上自己,“我会感到罪恶吗?”
“我做什么事情都没法像你,在社会上打拼,也只得靠我自己,我想向那两个老家伙借点钱投资他们都不会同意,不属于我的东西就是不属于我,在这样什么都不能给我的家庭中,根本没有必要继续呆下去,无论我做什么,他们能给我的除了否定还是只有否定,你知道吗?每次他们拿你跟我作比较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被生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好吧,如果以后要我一个人赡养父母那也应该是我应得的,可我并不觉得从小到大我到底有要求过什么东西,我向来都是逆来顺受,没有什么追求也自然不会跟父母的观念相冲,所以我从没在他们的眼中叛逆过,他们也更乐意来护着我的成长,因为我更省事。
可说实在的,他羡慕我的待遇,我也羡慕他的能力,尽管我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
我们有共同的父母,可宿命却完全不同,人总是有偏见的,因为有偏见才会残缺。
我们像是阴阳上的两端,可却合不成一个太极,在人生的路上,我们只是也只能向各自相反的方向不停地偏离。
因为我,他以前从没为自己活过,而这之后,要去追赶的人恐怕得变成我,我们只能这样活下去直至终老,也只能成为彼此的对比。
很可悲,兄弟的意义无法像老一辈一样延续到我们这一代的头上。
父母的偏见只会成为前进的束缚,他当然可以这么说;而我则没有这个资格,养尊处优的我得更加好好想想,自己所做的弥补是否为时已晚。
他可以挣脱一切束缚,奔向自由,而我也必须得接受一切,弥补上所有的过失,这样才叫做合理。
只不过,亡羊补牢真的还能来的及吗?
身体坏了,不能被弥补,玉簪坏了也不能完好如初,普通的一把劣质梳子也完全不能给她带来惊喜。
她走了。
然后我将灾难带给了一个又一个对我好的人。
所有靠近我的一切都在崩塌,我眼中所能见的世界永远都会在我的身边燃烧,我从一开始就什么也不值得拥有!
我这样的弱者,只能被推着走,被命运给推着走。
在那扇命运的门扉之后,那传来的光芒,究竟是什么?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像深夜被狼爪搭在肩上那样,我不能回头。
“现在,来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看到了故事的结局。
我没有顾着他的发问,而是自顾自地推开了眼前的门。
“是我自己,对吗?”
我和身后的我一同看着门框另一边的我,那个还略显稚嫩的我。
“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呢?”身后的我问道。
“你我都清楚。”我回道。
我不敢回身,也不敢抬头,我不想直视这个“我”。
我只是盯着地上的影子,看着“我”的影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我知道现在的我差到底了,就这样一落到底吧,我想这黑影该推我了。
跪在门口,“我”还是来推了我一把。
在那只手碰到了我之后,我整个人竟燃烧了起来。
不可思议……那不是“我”……吗?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连后悔的手都来不及伸出。
一个我在愤怒,一个我在哭泣。
推我的不是身后的我,而是身前那个稚嫩的我。
我坠落了,看着那个稚嫩的我离我远去……
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他只是冷漠地丢出了那些自顾自的话。
我曾经说过的话……
“好烦啊,你们,不要来烦我!”
为时已晚,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