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骆修竹低下头,对着帕贝尔又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实话实说,这长着国字脸的中年大叔笑起来有点吓人,看不到半点善意,只有满脸的僵硬和不适应。帕贝尔猜测他应该是个军人,而不是正常的外交官出身,从最初交涉的情况来看,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个尚在远方的国家会派这样的人来作为使者,只是好在他没有把事情引导向糟糕的方向。
但也到此为止了,对这些人表现出过度的亲近绝不会有好下场,他的身份敏感又特殊,简直是自身难保。
他从草地上站起来,对着威廉主教和骆修竹双方各自行礼之后,后退了两步,让出了双方的视野:
“(普通话)既然已经确认了我可以和贵方交流,那么接下来的四个小时,以及今后两天的每天下午一点到五点,我将成为双方的翻译,以确保贵方和我方能够顺利完成第一次接触。”
“(普通话)由于我没办法将太多的时间花费在这件事情上,所以我希望贵方能够派出一部分拥有语言天赋的人,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跟随谈话并记录内容,我会协助双方进行一部分语言的翻译,记录用的炭笔和纸张会由我方提供。可以吗,骆修竹先生?”
“(普通话)我没有问题,泰特先生,感谢你的付出,这份慷慨的给予将被永远记载在我们的历史上。”
帕贝尔对他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而是把相同的内容对着威廉主教又用通用语重复了一遍。
“(通用语)我赞同这个方案,泰特先生,只是对于不得不占用您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这件事情,我感到非常愧疚。我向您保证,最早在明天早上,教廷会额外将一笔丰厚的补偿送到您的住所,以补偿您的损失。”
“(通用语)也请您相信,您的付出绝不只和一些庸俗的金布朗等值,您的伟大事迹将被记载在史书上,以供后人瞻仰。”
什么,有这种好事?
帕贝尔强忍了好几秒,但是最后还是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通用语)这是我应该做的,威廉主教。”
“(通用语以及普通话)时间不等人,威廉主教(骆修竹先生),现在就请贵方的记录员入场吧。”
在短暂的准备以后,威廉主教的骑士们带来了两张桌子,一沓羊皮纸,十二支分别刻着十二神印记的钢笔和食物酒水。
威廉主教这一边只派出了一位记录员,是一位戴着金色单边细框眼睛的年轻女性,从她的穿..着来看,她虽然也是辉誓骑士团的一员,但却似乎是一位学者。
而骆修竹则派出了三位手下,分别是两位男性和一位女性,都拥有着惹人注目的,光秃秃只剩下发茬的头颅。虽然五官各不相同,但是脸上一致的冷漠神色让人怀疑他们究竟是活生生的人类还是统一制造的人偶。
作为双方中介的帕贝尔也拿到了一份珍贵的羊皮纸和钢笔用于记录,这钟载体华而不实,而且溢价极高,帕贝尔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教廷要用这种东西来进行记录,无论从保存性还是成本来看,利用炼金药剂浸泡过的厚莎草纸都比羊皮纸要更加优秀。
“修竹先生,作为双方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我希望能先从记录贵方的来历开始,可以吗?”
骆修竹仍然面无表情,只是谨慎地点头:“没问题。”
他说了很多,从地球上诞生第一个生命开始,到恐龙灭绝,人类的出现,再到古代文明的没落和现代文明的崛起,几乎事无巨细,连帕贝尔也没有这么博学,可对于关键的内容,例如他们怎样来到这里,却几乎没有谈及,只是一语带过。
威廉主教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可是他并没有提出疑惑,只是按照帕贝尔的转述继续记录,对于一无所知的克洛希安人来说,这些知识和他隐瞒的那些同样有用。
“所以,我们的世界对你们来说算什么?”
没有等骆修竹继续说话,或者威廉主教提出疑问,在翻译完骆修竹的最后一段话之后,帕贝尔忽然问:
“你们是和·郑,还是克里斯托弗·哥伦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