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秋久,辛苦你了,接下来没必要再让你受伤了。”
没能让秋久的战意好好发泄,睦初无奈地笑了笑,但尽量保护好同伴,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那灾魔终于决定要主动进攻了,但它刚刚开始舒展身躯,睦初终于是完成了准备,他眼眸中的金光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手中喷薄而出的细碎金芒。
睦初双手一握,做出一个拖拽绳索般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另一边的灾魔竟然僵硬了身体,保持着将要进攻的姿势,无法动弹!
紧紧拽住那金芒连起的缰绳,睦初不敢放松分毫。
“人为奇迹”能束缚灾魔多久?他也不知道。十秒钟?还是一分钟?
无论多久,他必须支撑得久一点,更久一点。哪怕撑不到路维德支援,至少也要争取台应楠和秋久喘息的机会。
紧盯着定住不动的灾魔,台应楠略带紧张地问道:
“要开枪吗?”
“……不用。好好调整呼吸,接下来还要继续战斗。”
秋久仍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但在他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得出来掺杂着急促的呼吸声。
秋久并不只有左臂受伤,高强度的近身战早已让他的身体濒临崩溃,沉重的呼吸也不能缓解头脑中的晕眩。
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在强撑着,说不定他早就昏迷过去了。
抓紧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秋久几乎是拼尽全力地调整气息,恢复体力。可在超负荷的运转过后,全身都在不可遏止地疼痛,就连轻轻地呼吸都拉扯起身上一阵阵的疼痛,更别说大口大口地呼吸了。
“呼…呼……”
台应楠试着像秋久说的那样去调整自己的呼吸,但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不难知道,他紧张到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只是把注意力放到呼吸上,都难以做到。
听见他节奏变乱的呼吸声,秋久什么都没有说。秋久又怎么有余力去安慰他呢?秋久只能闭上眼,默默地再多把一分力量送到仅剩的右手掌心里。
“呃……!”
睦初仍在苦苦坚持,最用力的右手已经不住地颤抖起来。那金芒缰绳还束缚着灾魔,眼下所拖延的时间已经是想都不敢想了,但睦初觉得,自己还没到极限——至少在那两人身前,自己还远远没到极限。
即使,他单单是以“人为奇迹”发动这不可思议的术式,就已经给他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负担。
就在睦初准备加把劲再撑个十秒钟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天上重重浓云所散发出的压迫感骤然大盛,狠狠地砸在三人的心头,突然的压力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闷哼,睦初更是差点松开了手,好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鼓起一口气死死拽住了那缰绳。
来不及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一道人影就已俯冲而下,飘至那灾魔上方。
那道身影在黑天的背景下单看上去是那样单薄,可他给底下三人所带来的压迫感却像是他就是那片不见边际的阴云,倨傲地压在他们头上。
“你还在玩吗?别把他们当成无害的绵羊,你应该学会,致以所有敌人平等的敌意。”
淡漠的声音响起,听在台应楠三人耳中却是有如雷鸣。
其中无形的力量正是贝尔托有心藏在声音里,虽然并无杀意,却也不是三人目前的状态可以经受的。
“呜……”
无形的力量动摇了睦初的精神。睦初仍想继续维持赐福的力量,但意识不知为何和双手产生了一刻的冲突,赐福的力量散去,金芒在空气中消散,那凶兽也得以解放。
“嗤呀——”
所有人未曾听过的尖锐如金属振动撕裂的恐怖声音响起,那是灾兽的怒吼吗?睦初任由刺耳声音在耳畔炸裂,却没有做出捂住耳朵之类的举动。
一个身影出现,闯进自己的视野,可惜那并不是路维德。在意识到睦初无法继续控制住灾魔的那一刻,秋久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踏步向前挡在了同伴身前。
睦初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自己松开手的原因是因为过分强硬地催动赐福,而导致手臂的内部结构已如棉絮般破烂松散,完全无法再继续使力。
“哎,看来我已经尽力了啊。”
苦笑着接受这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在耳边回响着的恐怖声音中,睦初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他已把剩下的一切都托付给了自己的同伴,尽管他知道两位同伴的状态也不比他要更好多少。
“他妈的,路维德呢!你要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吗!”
可转瞬间他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天上的重重阴云大喊。睦初这像是自暴自弃的喊叫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暴脾气的话怎么也不像是这眉清目秀的小伙能说出来的。
“放弃吧,他是不可能越过我的浪潮的。”
从天上飘然而至的贝尔托仍然用那淡漠的声音说道,但却又故意能让人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桀骜和高傲。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
随着他这句像是自言自语的话说出,众人也注意到他右边衣袖空空如也,贝尔托说的没错,他的确有所付出代价,但他故意这样说,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吗?
可忽然天上重重阴云中,似有天雷闷声炸响。
那阴云浸染着浓重的灾之气息,早就无法称之为简单的乌云。此时的阴云已然犹如恶意的浪潮般汹涌滚动,无法想象在那之上还有谁能立足。
但此时就是有个家伙试图反抗这天地伟力般的浪潮,从那深不见顶的阴云中,传出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