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按照规定,外人不得进入其他工班的作业区域。即便只是路过,也只能走被划定的安全通道。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关心着铁水的生产情形。早在溶铣口打开,铁水流出来的那一刻,围观的众人就发出了赞叹声。
不过对那光是靠近,就能把人蒸出汗来的铁水池,当然是严格禁止责任工班以外的人接近。可是那些浇铸好,还放在型砂中等待冷却中的铸铁产品,就没有办法严格要求他人靠近了。
没一会儿,冷却区就呼啦啦地围上了一群人。要不是得保留一个通道,让负责的工班弟兄作业,恐怕这里会被围得密不透风。
第一批浇铸的产品,就如林文理先前所安排,是将要用在矿区矿车上的相关材料。用来打造矿车的构件、车轴、铁路轮,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铁轨。
矿车的车斗会用上木板,但考虑到坚固、耐用性和省事,将会用铁条般的构件将其箍住。
否则林文理不知道榫卯结构嘛。只是现在没那个闲功夫弄这种精细活儿,而且不想培养太多木匠。
这里的本行可是钢铁业呢。当然是从这方面考虑,怎么方便怎么来。
倒是为了减少车轴的磨耗,林文理设计了个简单的轴承。将来有需要时,替换轴承就好,不用换掉整根车轴,减少成本的损耗。
虽然浇铸好的大部分东西都覆盖在型砂里头,所以大家只能看到一个被抹平的型砂表面,以及一个浇铸用的开口。
但还是有一些零件是开放式的。而那浇铸后冷却,显得凹凸不平的部分,在之后可是要另外打磨过,才能使用的。
大家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这些表面已经冷却下来,呈现出银白色的生铁铸件。就是苏涣一家人也未能免俗,靠了上来。蔡镛县长也是一样。
或许是敬重读书人,又或许只是尊重自己的上司、长官。苏涣、蔡镛等人毫不费力,就挤到了最前排看着刚浇铸好的零件。
可能是看得太过着迷了,又或者还在期待着什么。所有人就这么牢牢盯着型砂上所露出的零件部分,全然没注意他们更应该好好照顾的几个孩子。
心情激动到说不出话的苏家老爷就不多提了,就是徐夫人也只顾紧抓自己丈夫的手,夫妻俩无声地分享着喜悦和一丝丝不敢置信。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孩子也同样在场。
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连该怕的东西都不知道要怕。
苏茵这种藏着上辈子灵魂的可以无视,纪丽身为长姊,性格本来就沉稳许多。苏过和纪宝这两个三岁的孩子,可就处于最天真的年纪。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对世界充满着好奇。
尽管苏过这个三岁娃儿相当特别,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但言谈内容充满着无知与天真。
而纪宝这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娃娃,那可就更糟了。就是苏过的一个小跟班,还是什么都派不上用场,除了一个犯错,两个一起处罚外。
因为趁着全家人挤到人群最前端,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刚浇铸完成的模具上之便,几个孩子挣脱了大人们的牵手。
苏过就想上前去,摸一摸那些银白色,看起来有些凹凸不平的东西。想试试看摸上去的手感会是如何。
就在他伸出自己的狼爪时,苏家小少爷被人从后头一把抱起。连带着纪宝也被人用脚往回勾,但也没绊倒他。就像是这个胖小子主动抱到人家腿上一样。
抱住苏过的林文理,一边哄着手里老板的孩子,一边说道:”小少爷啊,我变个魔术让你看看,好不好?”
小孩子哪懂什么,图得就是一个热闹。苏过这个胖娃娃当即眉开眼笑,点头说:”好,我要看魔术。”
林文理随即用空下来的手,就这么一翻,变出了一只放在临时休息区的水杯,里头当然装了满满的水。
胖小子当然无法理解变出一杯水来有什么稀罕的,所以赏了个很直接的鄙视眼神。彷佛就在说:我期待那么久,就这儿?
这杯水当然不是林文理的重点。只见他将水往前一泼,洒在了装着型砂模具的托盘上。
那些落在砂上的水,直接浸透了沙子,留下一点水渍。但这点水痕没能留多久,很快就冒着一股轻烟,消失不见。
最可怕的还是那些落在浇铸生铁块上的水滴,就像是将水煮沸一样,发出滋溜声响,还朝着四周围喷溅。让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变成银白色的铁块,可没比那红冬冬的铁水模样降温多少。
林文理手再一翻,将水杯变不见后,便抓住苏过的右手甩着。眼睛和嘴巴弯成相对的上下弦月,坏笑地说道:
”刚刚是不是这只手不乖,想去摸铁块啊?假如摸到的话,那你的手就熟了。——”
把小胖手抓到鼻子前,林文理作势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