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来真的?!”
“记着,别告诉她。”
沈焱又倒上一整碗的桂花酿,仰头饮尽,说:“且等等,我先去一趟瑶城。”
“为何?”
“上次在河边遇见个神算子。”沈焱抬袖抹了一下嘴,“我再找他算一卦,问问吉凶。”
沈楠一脸狐疑的盯着他。
“嘿,你还别不信!我同荷儿从那个算卦摊子路过,他只抬眼看了看,就说我们一主一仆漂流异乡,也是可怜。”
“莫不是信口胡诌,恰巧蒙对的吧?”
“不像是那等江湖骗子。荷儿说他算错了,他也半点儿不恼,连声道她天资聪颖,命格非凡呢!”
“得了,你说吧,被诓了多少银钱?”
“难得在市井之中遇见这么有眼光的人,赏了他二两银子,哈哈哈……”
沈钊听了,一张脸几乎凝成冰壳。
隔日,沈焱藏在床板底下的一只黑陶罐子被他直接收走了,名曰“充公”。
一轮弯月挂在墨色的空中,静静打量着凡间。
俞氏在院中用井水清洗豆子。
零碎的月光耀着,墙头处隐约有花枝探过,挂着半枯的花朵。
忽地,一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剑气挥过,花枝被齐生生斩断,跌落在地。
她心头一个激灵,手上的动作随即僵住。
秋夜微凉,并不寒冷,可近来每每入夜之后,周围仿佛总有风声呼啸……
一刻钟后,豆子总算洗好了。俞氏轻吁了一口气,欲要回屋。
正在此时,“喀嚓”一声,略粗的晾衣绳突兀地拦腰断成了两截。
她又是头皮一麻,不由得倒退半步。
墙的另一边突然间没了动静。不一会儿,有叩门声响起。
“谁?”
一段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后,他道:“叨扰了。”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她紧绷的神色稍微舒缓。
沈钊的脚步停留在断掉的晾衣绳面前,又略微观察了一下周遭,抚额道:“抱歉。”
俞氏听得他如此说,心里头自然清明异常,朝他福了一福:“沈爷言重了,奴家的这条命是您救的,不必如此客气。往后若有什么差遣,您也吩咐便是。”
沈钊背对着她,良久未语。
红叶稀疏,秋草渐深。
韩绍清穿了石青色的襕袍,在案前提笔写字。倏地,墨汁不慎滴到了纸面上。那纸映着天光白炫炫的,一两滴墨色晕开,更显刺眼。
他低头看着,无端的觉得心神有些不安宁。细想,已有一整月未收到家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