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倏然一变,难以置信的道:“她,他们是谁?”
“还真不认识,不过今儿欢聚一堂,大家可以认识一下嘛!”威远侯世子偷溜了过去。
只见他对那位谪仙般的男子拱手作礼,说了些什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折返了回来。
“问了,他姓程。”
裴砚了然:“许是皇后娘娘的外家。”
他还要说些什么,忽地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侧眼一看,威远侯眉眼深沉的盯着他,手里的蟹脚被掰成了两段。
“咳,我先回座儿了。”
李荷吃得半饱之时,越过面前堆得高高的螃蟹壳子,突然就望见了韩绍清的那张俊脸。
“姐夫!”她双眸晶晶,开心的朝他挥手。
程墨抬起眸,见对面的那人一身玄青色长衫,眉目清俊,周身似是透着月华般的温润。倏忽,他没来由的笑了一下。
隔着半个庭院的距离,裴砚没听清她唤的什么,问:“她好像在同你招呼,难不成你们认识?”
筮州距离京城太过遥远,韩绍清只收到一次李桃的回信,上面并未提及李荷修仙的事。因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
他欲要过去问问,起身堪堪起了一半,就被左侧一位端着桂花酒的同僚拉住。
酒过三巡,直至亥时,夜宴才渐渐散了。
韩绍清再度寻去,花树之下唯有一张宴几,而那两人已然无影无踪,仿佛之前所见只是一场幻象。
客栈。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
“一间天字号房,送一壶清茶,一桶热汤上来。”程墨说完,扔给他一锭金子,然后携着李荷往里行去。
店小二捧着金子张嘴一咬,眼一亮,忙不迭的跟上。
室内,铜漏壶发出一滴一滴的细微声音。
热水送来之后,隔着一扇花开富贵的落地屏风,李荷褪下衣裙,用手指试了一下水温,方入了浴。
“师兄,我能同姐夫见一面吗?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纱幔低垂着,里头没有动静,更漏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敢问仙人们来自何方啊?”屏风外头忽然冒出来一个嗓音。
李荷听了,趴着浴桶探头去看:“你是谁?”
“我就在镜匣里头,客人们惯用我整衣敛容,殊不知我真实的妙用。”
它说话简简单单的,却似带着深意。
李荷听得心痒,很快把自己洗净,擦干了身子,拢着小衣就绕出了屏风。
镜匣里,平躺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琉璃镜。李荷伸手把它取出,对着自己照了照,说:“这张脸似乎有些变化,比以前小了许多。”
青铜琉璃镜:“……”
“说说,你有啥妙用?”
“我是一位老道长遗留下来的法器。用我一照,能窥出妖精本相,再一照,可定住其身形,使之腾挪不动,无计逃生。”
“如此厉害,竟然还没人将你据为己有!”
“因为他们都听不见我的言语,而且,唯有在修行人手中,方能发挥出我非凡的威力。”
李荷转身奔至床边,掀开纱帐,道:“师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