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幕上,乌云依旧堆叠,雨看似不大,却连绵不绝。窗户微阖着,房中的温度仍降下来许多。
掌柜为难的表示,确实没有多余的被褥了。
“师兄,你冷吗?”李荷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来。被子是浅白素面的薄棉被,包裹在她身子上,乍看像个颇大的蚕茧。
程墨和衣躺在外侧,没来由的低笑一声,随意说:“有点儿。”
李荷微微一想,撑起身来,把棉被慢慢展开了些,往他身上盖去,同时顺势滑入他怀里。
程墨神情一怔。
“不冷了吧。”她贪念他身上的温暖般,脸颊在他胸口微蹭了蹭,浓睫渐渐垂下,不觉入了睡。
次日清晨,程墨不见踪影。
李荷自顾自的在大堂里吃了碗白粥,又啃了两块蒸饼。
“今儿起身,就见着少了两个。”一名住通铺的魁梧男子面色惊异,“这会子道上都还没干,哪有天没亮就赶路的理儿?”
“夜里头睡的迷糊,恍惚听见他俩约了去茅厕。”另一个黄瘦男子说。
“莫不是跟个山野的女鬼不期而会,躲去哪处享艳福了吧!”
大堂里顿时一片哄笑声。
邸店的后院只围了一道矮墙。不知是否因为下过雨,周遭泛着一股异常浓郁的潮气,还夹杂着不似泥腥味的难闻味道。
程墨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察觉出某些异样的气息,凝了神色往低处查探着。
这片泥土表面毫无动静。少刻,他神情一冷,足下微蹬,霎那间凌空而起,猛然对着地面劈出一掌,灼灼紫光迸出,地上旋即出现了一条两三丈长的裂缝。
突然,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绿色蟾蜍从缝中跳了出来。它一回身,赤色的眼睛透出凶光,张开血盆大口,猩红的舌头倏然伸长,如利刃一般朝他刺了过去。
程墨侧身躲开,探手摘下了一节枣树枝,隐隐聚了灵力,倏地朝它一掷。
“扑哧”一声,蟾蜍被树枝击中,巨痛之下,知晓不敌,又冲程墨喷出一口毒液,便疾速的往里退去,妄图逃之夭夭。
李荷正纳闷他去了哪儿,忽然看见一只身上插着树枝的大蟾蜍横冲直撞地跳了过来,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天呐,它,它是什么?!”
“有妖怪!”
大堂里的人登时跑的跑,躲的躲,桌子板凳被碰的东倒西歪,落到地上的碗碟炸成了碎片。
李荷正巧在门边的位置,眼见蟾蜍就要冲到她这处来,那名魁梧汉子陡然跃去,抱着她一连滚了好几道,而后停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底下。
追过来的程墨见她无事,看向蟾蜍妖,眼底一丝锐芒闪过:“妖孽,胆敢伤人性命,今日留你不得。”说着,祭出袖中的青铜琉璃镜。
众人抬头,只见那一枚巴掌大的镜子缓缓飞至半空中,镜面对着蟾蜍妖,刹那间青光乍亮,照得它动作迟缓,慢慢的,竟凝成了泥胎一般,寂然不动了。
李荷一眼不眨的,见蟾蜍妖被制服,这才从桌底爬出来,对那魁梧汉子道:“谢谢大叔。”
汉子却傻眉楞眼的望着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