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庭的屋子是整个宅子最中心的部分,平时用来处理公事,属于谢家权利中心的中心。除了房里的守卫和下人,平日里就只有谢容庭一个人住在那里。
谢容庭不仅把辛桐安置到主宅,还把紧挨着的别院一大片都划给了她。照顾辛桐的人还不是另请的,都是从谢容庭房里拨出去的。
旁人看了也不稀奇,据说这孩子的母亲很得谢容庭的喜爱,生前是到哪都要带着的。如今人死得凄凉,单单留下这孱弱的孩子,谢容庭怎么能不悉心照顾。
至于辛桐行刺谢嘉荣的事,知情的都被周海峰处理了。
周海峰知道谢容庭对自己还是心存芥蒂,为表忠心,辛桐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会处理得滴水不漏。
谢容庭处理完公事,到别院去看辛桐。
下人见是谢容庭,都放下手里的活,唤了声老爷,便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谢容庭没见到辛桐,只问道,“人呢?”
“.....辛小姐还是不肯吃东西。”为首的是阿瞒,心直口快,当下回答道。
谢容庭不悦地蹙眉。
辛百沫去世后,辛桐不肯吃东西,关在屋子里不见光,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谢容庭原想,既然这孩子有骨气,就随她去。
可现在这个架势看来,她倒真是生了一把硬骨头。
谢容庭站在门前,下人跟在后头,赶紧上前拍了拍门,声音急切,“辛小姐,开门啊,老爷来看您了!”
门里半点声响也没有,下人见谢容庭面若寒霜,赶紧扭了扭门把,没开,里面反锁了。下人用一种惶恐的眼神看着谢容庭。
谢容庭盯着没有半点动静的褐色花纹木门,只说了一个字,“砸。”
立刻就有人找了工具,上前把门砸开。
下人为谢容庭推开门,他缓缓走了进去。
辛桐躺在床上,对周围的声响仿若未闻,看都不看谢容庭一眼。
谢容庭站在床边,盯着辛桐看了一会。
她单薄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里,柔若无骨。那张脸即使是失去了血色,多了几分憔悴,却多出了几分柔弱西子的感觉来,叫人怜惜。
可她眼里那种凄凉怆然,在谢容庭看来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味道。
多少年前,也是这样的一张脸,那人言笑晏晏相伴左右,此去经年,再回首却只剩他一人了。
谢容庭轻不可微地叹口气,在她床边坐下,识相的下人送来了清淡的米粥,左右扶起辛桐虚弱的身子,扶着她在床头靠好。
谢容庭屏退下人,端起汤碗,亲自凉了米粥喂辛桐。
汤勺送到唇边,辛桐却不张唇,眼神失焦,看着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看。
谢容庭扳开她的下巴,硬是将米粥送入了她的嘴里,却被辛桐一手挡开,连汤勺都一并滚到了地毯上。
谢容庭面色一沉。
辛桐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纤细的胳膊撑着床沿微微发抖。
谢容庭见她这副模样,知道今天是吃不下东西了,便让人请了医生来。
医生急匆匆赶到。
“给她打营养针。”谢容庭下令。
医生和护士上前,刚要抓住辛桐的手,却被辛桐打开,护士连忙压住辛桐,却不及她力气大,挣扎间将医生手里的针管整个都打翻在地。
谢容庭在后面看着,不发一言,站了起来。
他亲自走到床边,抓住辛桐挥舞的纤细的胳膊,压到她头顶上,对上她失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