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容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辛桐的别院。
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只是想出去散个步,可是脚像是不受控制似的。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平时与辛桐下棋的石桌旁边。
石桌上还有未收的残局。黑白错落,大概是辛桐出门的时候自己与自己对弈,想着回来继续下完。
他伸出手,捻起一颗云子。黝黑如墨的云子泛着一层光芒,握手莹润。
谢容庭静静地看了一会,正放下棋子,那边就看见两个人,沿着紫藤架,并肩走进来。
迎着隐约的灯光,是辛桐与谢嘉平。
辛桐虽然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是十分愉快的气息。
“那把枪,你若喜欢便送你吧。”
“我拿了又有什么用呢?”
......
谢容庭站在黑夜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辛桐和谢嘉平,站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的好看。
谢容庭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则他一定会十分痛恨自己。
辛桐和谢嘉平后,便走进了屋子里。
谢嘉平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望着辛桐的背影,低头浅浅地笑了一下。
他一转身,便看见谢容庭站在他身后,一身黑衣,脸色严肃,沉着气息,仿佛蛰伏在黑夜中的漂亮野兽。
“父亲?”谢嘉平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这么晚了,父亲怎么会来辛桐的别院?
此刻谢容庭抬眼,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生出一丝自卑感。
谢嘉平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身高挺拔,长相清秀,一管英挺的鼻子,短发整理得干干净净,难得的是连手指甲都剪成圆润整洁的样子。
而他....
“父亲?”谢嘉平见父亲一直打量着自己,疑惑极了。
谢容庭回过神,收回脸上的表情,“跟我来。”
谢嘉平不知谢容庭什么意思,只好跟着谢容庭身后,沿着紫藤架走了出去。
一路上月光倾洒,夜色里也有些凉了。
“父亲可是有什么需要嘱咐我?”
谢容庭对待谢嘉平十分严格,两人比起父子,更像是明确的上下属。
“听说最近禤家的人,在你的场子闹事?”谢容庭背着手,背影高大可靠。
“我刚回来,有人不服气也是正常。”谢嘉平在谢容庭面前不敢放肆,折扇收紧,抓在身侧。
“所以你动了白术?”谢容庭问道。
谢嘉平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表情。
白术是禤家掌门的心腹,类似于军师的角色,他指使人在谢嘉平背后使绊子,谢嘉平差点丢了航海口的位置。
谢嘉平不是随意闹事的人,却也不愿意白白咽了这口气。他不过叫人略施小惩,并未伤及他的性命。
“无威则不立,你做得很好,但两家相斗,不过是互相磨损,浪费时间精力,到了我这一代,不想有太大的摩擦。”谢容庭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里有责备之意,“你比我清楚,海外那么多市场,没有必要为了弹丸之地一时意气。”
谢嘉平握紧了手里的折扇,应声道,“父亲教训的是。”
“禤家新任的掌门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你回来之前,他削了上面的人,完全不管这事情是否会株连全族。”谢容庭知道他心里的不痛快,又道,“你说,如果你要与他斗狠,有几分胜算?”
谢嘉平抬起头,看着谢容庭,一字一句,“毫无胜算。”
“你知道就好。”谢容庭最后看了谢嘉平一眼,留他一人在原地,自己转身走了。
谢嘉平一个人站着,静静看着手里的折扇,眼神敛了光,沉思着什么。
九月中旬,空气已经有些冷,院子里的紫薇花开始飘落,些许花瓣铺在地上一层层,碎花地毯一样。
辛桐又是最怕冷的,白色长袖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红色的长衫,衬得她面容如雪。
“辛小姐,我们该回去了。”阿瞒跟在辛桐身后,小心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