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种植了一片梨树,三月末正是梨花盛放的时候,白绵绵连成一片,在夜色里很是壮观。风一吹乱花飞舞,好像下起一场大雨。
辛桐一刹那间在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放下茶盏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她望着老人的背影,又问了一遍,“您刚才说我是瞳小姐的什么?”
“你既然知道瞳的存在,必然就知道,她是日本紫原世家的血脉,家道中落,后被母亲的好友收留,带到谢家。”五叔公看着窗外梨树,心绪又被往事牵动,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所有错误的根源,如果没有把那个孩子带到这里,后来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是紫原家最后的血脉,她的孪生妹妹死在混乱中,她们那一代只有她一个人存活下来了.....”辛桐怔怔地背出当时查到的资料,为自己开脱一般,“我不可能和她有任何关系.....”
五叔公回头,盯着辛桐,“很多人只知道紫原家的双生女貌若天仙,却不知道,其实瞳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她是私生女,藏在庭院深处,三岁时候紫原家发生暴动,她被母亲的朋友,一户辛姓的中国夫妇带走。”
“你撒谎!”辛桐猛地站了起来,到底是年轻一些,眼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那场暴乱唯一活下来的只有紫原瞳,如今她也香消玉损,五叔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能够当真!
“你相不相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不过今天了。”
辛桐还想说什么,眼前的视线却模糊了起来,就连脚步都站不稳了,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摇摇晃晃中,却将茶桌上的杯子尽数打翻在地,哗啦发出一阵声响,杯子都碎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辛桐看到那老人的嘴唇在颤抖,那眼神很悲哀地望着她,仿佛穿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当初是我带你来到这里,最后也该是我送你走。”
这是辛桐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谢嘉平刚走进梨园,就被人拦住。
那男子估摸四十来岁,穿着披着黑色风衣,手套着一只铁皮手套,显得十分骇人。一管鼻子直挺,眉眼犀利,带着一股煞气。
“喂年轻人!这里可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进的。”白术一只长脚挡住门口的去路。
“就是你!那个用手枪干掉狙击手的人!”储风从谢嘉平身后探出个头,从后面嚷了一声。
白术无辜地摸摸鼻子。
谢嘉平挂着招牌的笑容,“我是五叔公的晚辈,还不能来见见我尊敬的长辈吗?”
“不管是谁,今天都不能走进这栋房子。”白术抱着健硕的双臂,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谢嘉平敛了眼底的光,状似无聊地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掌。
谢嘉平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着话说着却不知怎的听得让人发怵。尤其是他低着头眼底藏了光华的模样,就像是一把敛了剑锋的名刃,随时准备出鞘迎敌。
白术知道这年轻人绝对不简单,手已经伸进口袋里摸到了自己的枪。
刷——!
几乎是在同一秒钟,两人同时出手。
白术的枪口抵住谢嘉平额头,扣下扳机的手指顿住。因为谢嘉平以掌为刃,已经抵住他的侧腹部。
行家一看就知道,谢嘉平抵住的地方叫做章门,俗话称,百汇倒地,尾癌不还颖,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谢嘉平并不记得自己有学过这门点穴的功夫,却下意识使了出来,仿佛记忆里有谁跟他说过似的。
“你觉得你的手会比我的枪快?”白术歪着一个斜笑,看上去特别流氓。
“你可以试试看。”谢嘉平笑得春风拂面,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据说点穴功夫到了一定高度,手快如闪电,片叶可杀人。白术一时还真不知该不该扣下扳机,这少年看着清秀,可那手里的力道却十分劲道。
谢嘉平笑眯眯的,眼底却敛了一层冷冽的杀意。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缓缓在门口停住。
谢嘉平和白术手上不敢放松,眼神同时往那车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