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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月的天,忽暗忽晴。山里忽然刮起大风,树叶都哗哗作响。

转眼间,闻喜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

师父在后山指导我和阿春练功。阿春练体,走的是霸体的路子,讲究得是刀枪不入。傻大个这一年多,肌肉暴增,降魔棍更是耍的人棍合一。

师父摸着阿春的胸,说:“不错的体魄,自在镜以下难破。”

我说:“那自在境以上呢?”

师父说:“自在境以上大都功法有成,功力深厚,硬扛肯定是不行的。”

我说:“那总不能打架的时候,过去先问对手,兄弟,你什么境界吧?”

师父白了我一眼,说:“这只是一种说法!但是老家伙自持身份,一般不会轻易出手。毕竟出手了就有输赢。赢了叫欺负晚辈,输了叫学艺不精。大家都是体面人,讲究!”

……

我问师父,有没有一种不用天天练功就可以天下无敌的功法。

师父拿树枝敲我的头,说:“有!做梦!”

师父甩手扔过来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静道武学心得一二》。

我说:“师父,怎么书名都写的这么没有文化。藏山的叫《藏山剑术读书心得一二》”

师父说:“我们是武人,不是文人!文绉绉的,谁看得懂!”

百多年前,曾经有一个武学前辈,武艺登峰造极。临了,把自己一身所学注书,取名字的时候附庸风雅叫《飞花弄影》。把书本藏在了床头柜里。身死道消后,徒弟们整理师父遗物时发现了它。大家伙都觉得正经的武人不会取这样的文绉绉的名字,毕竟像他们师父这样牛逼的人,一生醉心武学,哪有空风花雪月?直接把它当成了小黄书,跟着师父一起火化了。

后来有弟子发现了师父遗书,才恍然大悟,懊悔不已!

我总觉得师父这么讲故事是为了掩饰他没文化的事实,我不能理他。

我翻看书,第一卷《运气》。讲述如何化万物气象为我所用。我通看第一卷,闭目打坐催动丹田气海,参照书上的穴脉走位。我的识海凭空出现一个人影,在我面前栩栩如生,这让我兴奋不已。

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无聊,练功抄书,躺在屋顶晒太阳。有时候想,如果跟闻喜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是美不胜收,但是一定要带上阿春,不然家务活谁干?田里的农活谁干?我和闻喜从此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那日,我和阿春跑到后山玩耍,直到夕阳下了山周围逐渐暗黑起来。我跑着跑着发现有位身着红衣的姐姐在林子里不停的来回走动,我就问阿春看到了没有,阿春瞅了一圈摇头说没有看到,奇怪,明明就在那打转呢?阿春说别花痴了,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往道观里跑,说回去晚了就没饭吃了。我疑心不已,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跑到师父的房间,拉着师父跟我一起去看。那位姐姐依旧在那里打转,我问师父看到了吗?师父说,没有。然后挥了挥衣袖,等我再次往那看时,就真的没有了。我问师父我是不是看到鬼了,师父说这世上哪有鬼,我说没有鬼要我们这些道士做什么?师父想了想说,这样世人才安心。

我怀疑师父在忽悠我,可是我无法反驳。师父拿了两片桃叶敷在我的眼睛上,说是可以闭目安神,双指在我的眉间点了点,然后,然后,我就睡过去了。等我醒来,我发现我的眼睛恢复如常了,蚊子也不在我的眼前表演慢动作了,这让我很欣喜。我躺在屋顶上,觉得今天的阳光似乎很明艳。

阿春在院子里喊:“快下来,师父让我们去割稻谷!”

我极不情愿的跟在阿春身后,拿着镰刀跟麻袋。我很忧伤。

我幽怨的看着师父,这哪是一个立志闯荡江湖的人应该做的?

下田,干农活!

武林好汉不都应该大块吃肉大块喝酒的吗?完了把碎银子往桌上一扔,大声一喊:“小二,结账!”

金秋的风吹过稻田,金灿灿的稻穗点头弯腰。

我卷起裤腿,拿起镰刀,恶狠狠的一头扎进这片金色的海。

从此,我跟阿春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道观里、田里。

那日,我和阿春坐在庙外面的草坪上晒稻谷。我拿竹耙推了推阿春的屁股,说:“好久没去镇上的玩了!”

阿春说:“可是,师父走的时候叫我们晒谷子,万一下雨怎么办?”

我说:“不会!秋高气爽,不会下雨!”

于是我拉着他飞快的往山下跑,泥鳅也跟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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