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被问得一愣,“玉阳子,还没来?”
苇苕弦的声音颤抖着,“苇苕国妖氛四起,峰顶的封印怕是彻底破了,玉阳真人眼见这一切,竟然无动于衷吗?”
那老道士在无为县大开杀戒,妖怪不见他除一个,人是杀了不少,你指望他挽狂澜于既倒,恐怕不现实。
经过无为县一行,了解了玉阳子行事作风的苏衍,心中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
反正,苇苕城的死活,与他苏衍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关心的,是令狐妍的下落。
“古先生,令狐医师在坛楼上,当时妖雨纷纷,情况混乱,我不知道她是否逃了出来。”
苇苕弦其实是把令狐妍软禁了起来,并派小蝶看管,可现在,小蝶自己都被捉妖司强行带走了。当时场面那么混乱,人人疯魔,杀红了眼,令狐妍可能已经……
苏衍回身看了一眼屋外,疯狂的人已经开始向少主府围过来,府里护院的家丁卫兵,也不知去了哪里,前院里,已经有胆子大的,闯进来四处翻检。
天色已暮,血雨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姐姐向来冰雪聪明,又是开窍期的妖修,这些人威胁不到她。
可如果是那位?
“少主,取了你眼睛的那个黑袍人,是谁?”
“不知。”
“云生兽,还在城里吗?”
“父亲被我关在梨院里,那只兽,却是不见了。”
“证实了?”
苏衍问的是,云生兽窃据国主一心身体,而把一心的真魂锁进了兽体,是否真的发生了。
苇苕弦犹豫了半息,点点头,这正是他发动政变的理由,而且也是准备向玉阳子陈述的,基本事实。
苏衍丢下他,来到外面,血雨中,远处的天守阁朦胧似幻。
姐姐是个目的感很强的人,她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轻易逃走,她一定是趁乱夺宝去了!
那么,梨院里关着的国主,就是云生兽,灵均初元,就是国主的眼睛。
巧了。
苏衍看着瘫在地上的苇苕弦脸上的一对黑洞。
他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苇苕弦的时候,彼时意气风发,眼神清亮。可如今……
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他身为苇苕国少主,本身够努力了不是吗?但他,依然无法改变家国遭难,本人被剜去双眼的命运。
人这一生,既要靠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历史进程。可在浩浩荡荡的历史洪流中,前者真的有用吗?
苇苕弦,你至少不该死。
苏衍全力提速,同时双手加持【焰火流星】,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眼的红线,激射而出。
数息之间,便将闯入少主府里的杂鱼消灭殆尽。
这些人疯魔不已,一波倒下,另外一波又涌进来。
“我来帮你!”
闻声只见一个背着箱笼的书生从屋顶跳下,将手中折扇抛到空中。
“山居图,沧浪之水浊兮!”
扇面上,古朴山水画中流淌的滔滔沧浪之水,从画中冲出,将那些新闯进来的人全部冲翻在地。
趁着这个当口,苏衍一把关上少主府的大门。
这位援兵正是从苇苕峰刚刚下山的五柳书生,蒲松岩。
蒲松岩惊奇:“尊驾是?”
“古天乐。”
“古,古,古先生?”蒲松岩非常难以接受把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与那个憨厚腹黑大叔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