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力量顶点之人,行走的灾难根源,这是非自然领域中对于五阶的公认评价。
倘若蚍蜉撼树的勇气能够撬动庞大的奇迹,那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将如何?事实比美化的陈述更让人绝望。
两百三十二年的世界线并行战役中,五阶如雨落,传承几近断绝,世界范围内的人口总数缩减了五分之四,存世神明和位于人类智慧顶端的大贤者将受到污染的部分剥离,剩下的部分成为现有的世界。
历史被篡改。
关于能力者的部分被荒诞的神话所替代,非自然机构退居幕后。
曾经的“旧大陆”成为封存异世界来客的无望之乡,普通人的绝对禁区,只有拥有灵魂的能力者方可踏足。
一场付出惨痛代价却不能称为胜利的战争。
而那一次的先驱者为三阶。
仅是黑暗历史的冰山一角就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镜中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宛若魔神,低下头看不清表情,裙摆主动牵住他冰冷的手,邹挽转头示意自己没事。
自上而下俯瞰,恢弘的圣光笼罩伦敦城宛如精心打造的囚笼,由铁光铸造的奇迹降下狰狞,贤者亲手构筑的庞大架构成形。
毫无慈悲地践踏三大律,以伦敦城为筹码换取敌人的灭亡。
面容枯槁的苦行僧踏入极北之地风雪之中,猩红的奇迹自铁血教廷的教母的手中诞生,威严呵斥,“不洁者。”
祭祀所的王座之上,大主祭睁开双眼,仙风道骨的道人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
唯有神明方能阻止神明。
阿列克谢躺在大本钟的废墟之上吐出一口粘稠的鲜血,左臂连带着一部分灵魂被一刀斩断,刚毅的面孔之上遍布碎瓷一般的裂痕,身前的大盾,圣遗物-永不陷落的圣城碎成渣。
钢铁哀鸣,甲胄再也压制不住残躯的枯萎,死亡的阴影笼罩来自铁血教廷的追罚骑士,猎手睁开猩红的眼眸,捕食狼狈逃窜的猎物,长刀挥落。
身处必死之局,精神如铁的骑士竟恍惚了一瞬间,想起了极北之地终日不绝的风雪,想起了教母威严的教导。
“走!”
怒吼声自耳边响起,S-THREE拖拽百米大楼砸向邹挽,祭祀服的帽兜被气浪掀开,露出消瘦苍老的黑色面孔。
屈指一弹,祭祀所守律人引以为傲的奇迹消融,身形被无上伟力轰击到千疮百孔的地层中。
短短一瞬,巴黎防卫军前仆后继宛如扑火飞蛾,一场由造价高昂的序列子弹构成磅礴的铁雨倾泻而下,战斗机轰鸣打光最后一颗弹药,在撞向目标的最后一刻,驾驶员表情狰狞,操着粗鄙的词汇问候邹挽的双亲。
火焰和死亡舔舐繁华的城市,刚刚踏入一阶的军团成员,顶着稀薄的能量护罩在余波之中还未做出什么就化为灰烬,祭祀所的眷者们奔走其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拯救伤员。
甚至还有普通人从百货商场之中挥舞金属球棒冲向高高在上的身影,蚂蚁以血肉妄图打倒高悬的神明。
“找死。”
黑白轮盘转动,奇迹瞬间酝酿完毕,炙热的光束自天空降下,如新一轮烈日悬空,刺眼的光芒活剐每一双妄图窥探神明的双眼,宛如核弹爆炸,大地疯狂震颤,死神挥动镰刀收割灵魂。
烟尘之中有微弱的铁光升起,太阳被小巧的铁伞遮挡在外,邹挽面庞冰冷,手掌下压,压力倍增。
五阶力量笼罩下,油尽灯枯的追罚骑士迎着光束冲天而起,佝偻高大身躯背负起这庞大如世界的重量,灰白的发丝化为飞灰,寿命成几何数下降。
“给我起!”
自灵魂之中最后的奇迹降临,璀璨如钻石的精神阀门彻底垮塌,铁光沸腾,不顾落入深渊的风险强行榨干最后一丝力量。
有威严的声音穿透战场在耳边响起:“赞美奉献,我的孩子。”
双目赤红的骑士伸出独臂,缓缓站直身体,理智消散的最后时刻嘶吼咆哮。
“诚如是!”
覆盖半座城市的攻击化作流萤,下压的手掌被弹开,微风吹拂,漫天光雨温和的如同极北之地细密的雪花,原地再无追罚骑士魁梧的身影。
格林尼治天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