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学院

现代化的医院内，秦忆梦侧身从一个兢兢业业的机器人清洁工旁边走过，伸手推开了走廊尽头的病房的门。

她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完全没有关门的意思，叶炯抓过拐杖，走到门边顺手推了门一下。

门撞到一个正在往房间里走的人，森恩咽了口唾沫，看着塞尔里安挡住了门，淡定地走到森恩的床边坐下，时金雨身边围着三个小型机器人不断采集数据，虽然还是低于正常值，但已经恢复了基本的能力。

叶炯回到自己的床位，长舒一口气，就看到秦忆梦冷漠地扔了一打试卷在他病床的床头柜上，不由得脸都黑了，森恩则听着塞尔里安小声地交代，手中接过了一个东西。

叶炯苦着脸找着相关的书籍，若有所思地翻到《魔力史及其修炼守则第十版》，目光落在了“神”的标题上。

他小心地看向塞尔里安，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微笑地向他点头，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问道：“那个，请问，您真的是‘神’吗？”

塞尔里安带着柔和的笑容，柔和地说道：“如果你从广义角度上来看，我是，但我一直认为自旧约纪结束，众生纪开始，所有这个层次的存在都不能称为‘神’，狭义角度上来说，‘神’是指那些已经消失的古神们。”

叶炯那不太聪明的大脑花了些时间思考了一下，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因为实力层次不一样？”

塞尔里安不急不躁地回应：“并不是，就仅从高端战力来看，无论古神还是现世的那些自称为神的人，他们在战力上都没有什么区别，而真正产生区别的，是权能。”

“权能？”叶炯咀嚼着这个新字眼，半晌后放弃了对他的理解，他目光带着几分坚决，对着塞尔里安发出请求。

“拜托，请您救救我的孤儿院和里面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塞尔里安竖起一根手指，微笑道：“那你准备给我什么报酬呢，换言之，你要用什么筹码才能打动一位阿多尼族的颂者呢？”

叶炯陷入沉默，塞尔里安也不急，安静地看着那个人族的男孩，秦忆梦抬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一旁的机器人把几只药剂打进时金雨体内，收走了所有仪器，退出了房间。

看着叶炯逐渐汗流满面，塞尔里安微笑道：“你们帮我保住了森恩，这就是筹码啊，你要我去的地方在哪里？”

叶炯愣在原地，下一刻立马欣喜若狂地赶忙说道：“谢谢，谢谢，在白露森林。”

紧跟着的感谢被堵住，塞尔里安表情复杂地看着叶炯：“抱歉，如果是那里的话，我不能帮你。”

叶炯闻言呆住了，身体好像掉进了冰窟，许久后才使自己的手指松开，刚清醒过来的时金雨看着叶炯的手，松开的地方，几个血印清晰地显示在手上。

塞尔里安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在这个地方相关的事件上，除非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不然没有人会去这么做，那里是一个脆弱的地方，一切都是被算好的，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更何况那个地方实际和足足六十四个主族的利益挂钩呢。

“所以，在这方面上，你只有把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没有第二种解决方法。”

他的目光随着话语在秦忆梦的身上扫过，而后者仅仅往杯子里加了新茶，似乎完全没有理会这里发生的对话。

“尊敬的白羽颂者，请您降下神语解读我手中这件物品的作用。”

塞尔里安闻言不以为意，下一刻才反应过来时金雨在以标准的请神语请求自己，不习惯这样的他身上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轻咳两声才看向时金雨手中的一个看起来像金色相机的东西，解释道：

“这是一件灵器，是由一位猎魔族工匠所制，由它拍下照片的人可以回到被拍者的任何时候，以旁观者的视角经历那一段故事。”

他没有询问这件物品哪来的，从猎魔族缴获的一大堆东西只有这个能用，他当时顺手塞进还在昏迷的时金雨怀里，剩下的那些东西塞尔里安留着自己看都感觉犯恶心，就小心地销毁掉，依附的怨灵都净化了，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得到答案的时金雨表示感谢后继续摆弄手中的相机，塞尔里安微笑地看着叶炯：“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炯看了一眼课本，上面有一个地方的解释一笔带过：“什么是‘源性’？”

塞尔里安微笑地说道：“‘源性’是时间、空间、创生、毁灭、现实、虚幻、精神七种概念的集合，被普世认为是世界的支柱，同时是成神之路的引导，而那些未成神就拥有‘源性’的人被称作‘亵渎者’，不同种族对‘亵渎者’的态度也不一样。”

在他的话语引导下，除了秦忆梦意外，所有的目光都落到时金雨身上，塞尔里安温柔地继续说明：“在成神时会受到考验，得到不同数量的‘源性’，而得到的‘源性’将直接决定一个神的上限。”

房门外面隐约有争吵声传来，塞尔里安不以为意：“我之前说过古神和我们不同，因为他们的神力和‘源性’没有任何关系，因此，没有和‘源性’相关的古神，而在旧约纪的末期，那些非‘源性’的权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收走，失去本源力量的古神们失去了不灭的特性，相继死亡或被封印……”

“砰——”门发出一声哀嚎，随着医生有些焦急的呐喊，一群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尖锐的目光扫视着房内的众人，沉声道：“哪位是时金雨，请和我们走一趟。”

听到自己被点名，时金雨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来者，塞尔里安的声音戛然而止，和已经放下茶杯的秦忆梦看向门外。

一个穿着白色医务服的医生有些恼怒地冲着一个人喊道：“武能导师，赶紧带着人出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的后花园，你这么带着人来这里，执政官大人也会感到难堪的。”

武能导师无视了他的话语走进了房间，目光淡然地扫过面前的人，轻蔑地指了指时金雨的方向：“就是那个家伙，卸去她全部的反抗能力后送到我的房间里，我要亲自审问他。”

时金雨手轻轻放到身后，抓住了雨蝶信物，但手腕随后一凉，手腕处的筋被利器挑断，一道黑影闪过，没有人捕捉到他的身影，手段果断没有一丝犹豫，从伤口就可以看出他在处理这方面的熟练。

武能导师看着时金雨流出血液的手腕，不禁有些得意，语气有些轻浮：“真是的，这里都是些什么垃圾聚集在一起，果然一个人旁边找不出第二种人，哦，对了叫人记得用敬语。”

随后他就看到那个在他进来前似乎正在和周围的人讲解的面容和善的年轻男子眉毛轻挑，抬起手往他的方向轻推。

他对于对方那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莫名难受，扭头准备招呼人把时金雨带走赶紧离开这里，但回头才发现除了自己和那个领头人意外，其他人都已经不见踪影。

秦忆梦轻轻抿了一口差，右手随意抓向空中，把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从空气里抓出，在后者脸上一脸错愕的表情还未褪去时按着他的头一把砸在叶炯的床边。

塞尔里安悠闲地站起身，走到武能导师旁边，伸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语气轻松到仿佛在和老友闲谈：“作为一个导师，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话语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武能导师触电一样想往后退，但塞尔里安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箍住他的肩膀，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赶忙冲着旁边的那个人大喊：“快，快救我，回去后，我让我爸提拔你。”

塞尔里安丝毫没有反应，继续柔和地说道：“作为一个导师，教导应该是你的第一要务，但你这脑子里装满了废料，建议去教堂里好好改进一下思想，多做善事。”

浑身颤抖的武能导师几乎要在塞尔里安的压迫下崩溃了，他带着哭腔喊道：“快救我，你这个废物，我家养你不是为了这个时候看我的笑话的。”

塞尔里安已经松开了手，任凭武能导师像一摊烂泥一样化在了地上，身体微微侧过，随手按住队长的佩剑，语气依旧平和：“剑法不错，但内心过于急躁，如果不能克服，就只能在这个层次徘徊。”

“咔擦——”清脆的声音响起，时金雨对着武能导师按下了快门，才不紧不慢地处理自己别挑断筋的手腕。

秦忆梦也松手，偏头让那个黑衣人的匕首从脖颈旁划过，塞尔里安伸手，黑衣人就像一个塑料袋一样被扔出了窗户。

反观武能导师脸都变成灰色了，裤子已经湿透了，塞尔里安微笑地拍手：“送客，对了，记得以后要用敬语。”

剩下的两人也消失在房间里，塞尔里安心情不错地看向森恩：“在和别人交流时用精神力压制对方，往往能达到这个效果，在自己的交流中占据上风。”

森恩连连点头，叶炯则看着那个相机洗出的胶卷，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许久后森恩有些颤抖的声音才响起：“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三十楼。”

塞尔里安微笑地掏出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那人要是这么容易就摔死了，我这颂者不当也罢。”

一个小巧的机器人走了进来，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开发探病时间结束，请二位离开给病人静养的时间。”

塞尔里安整理一下衣领，绅士地打开了门，同时伸手向秦忆梦，秦忆梦则径直走过，完全无视了前者悬在半空中的手。

塞尔里安脸上的笑容更盛，他轻轻关上门，几步追上了已经走到楼梯处的秦忆梦，秦忆梦脚步顿住，表情冷淡道：“颂者阁下时间这么充足吗，居然有时间陪我走楼梯。”

塞尔里安悠然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语气轻松：“恕在下眼拙，确实没有认出您是哪位旧友，还是说，阁下打算说自己是诺查丹马斯。”

秦忆梦冷漠地回应道：“如果你想预言，建议去天启森林碰碰运气，你在那里遇到一个大预言家可比在这里几率高上不少。”

塞尔里安依旧微笑，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秦忆梦，秦忆梦则淡淡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许久后，塞尔里安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十分轻松好像秦忆梦的态度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