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突发火灾。
下午屋顶忽然砸下来,楼里的监控又提前坏掉。
不管是不是巧合,郑偆杰肯定是最大的嫌疑人。
院子里。
坐在轮椅的刑羲仰头看向程瑜,低声道:“麻烦两位了,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会再过来一趟。”
“不必,改天我带小象过去拜访。”程瑜朝亭子里的廖其森招招手:“邢队受伤了,麻烦送他出去。”
说罢,她转身跟陈象说了句:“我回去洗漱一下,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
“好。”
病区门外。
一辆电三轮车缓缓驶来,歪歪扭扭的停在门口。
“小翘,怎么是你过来,妈妈呢?”
“店里好忙的呀!爸,你……哎呀,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不碍事,就是划了几个口子,先送我去附属医院清理一下,等晚上带你……”
安保人员把轮椅放到车上,然后扶着刑羲坐上去。
旁边的小个子苦着脸,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站在院子里的陈象,双脚好似被钉在地面,眼睛死死看着铁丝网外边。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穿着宽大的工作服。
齐耳短发蓬松凌乱,脏兮兮的巴掌大小脸,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活像是被惹急了的小狗。
刑羲,小翘……邢小翘。
轰——
陈象感觉脑海一阵炸裂,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
浑浑噩噩间。
大脑好似被撕裂一般,许多陌生的记忆碎片、争先恐后着往里边钻。
四下乱窜,疯狂蹦迪!
不知过了多久,陈象感觉自己好似飘在天上,而云雾之下,却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倏忽间。
他的身体快速下坠……
不知名的小镇。
相依为命的母子。
晨间阳光照耀下,老旧的砖墙顶上,生长一簇簇青绿色杂草;几滴露珠顺着叶脉滑落,摇摇欲坠着即将落下。
胖胖的翠花瘫在凳子,尾巴无意识的摆来摆去。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那对毛茸茸的尖耳朵陡然竖起,扬起脑袋朝东边看了过去。
“陈小象,这都几点了,还不赶紧爬起来!”
“……”
“这次期末考试、如果还不及格,老娘就把你头发剃掉,送山上去给和尚挑水!”
“……”
一幅幅熟悉的场景,在眼前飞速闪过……
直到某年夏天。
睡梦中的陈象茫然醒来。
眼前是漆黑的夜空,满天繁星闪烁着光芒,正西方、闪过一颗拖着尾巴的流星。
耳畔传来哗哗的水声,脑袋昏沉沉的,四肢和腹部被绳子绑着,摇来晃去的身体,好似是无根的浮萍……
天亮了。
听见混乱嘈杂的声音,陈象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周围到处是身形狼狈的人们,头顶沾着草屑,皱巴巴的衣服贴在身上,手脚满是未干的泥巴,表情或麻木或悲恸。
身穿绿衣服的特殊人群,穿梭在人群当中,送水送饭、轻声安抚……
一张张温和的笑脸,就像墙头充满生命力的小草。
浑浊的大水褪去,当陈象回到曾经的家,才知道……
母亲没了。
或许是担心她一个人孤单,两个娘舅也跟着去了,舅母则带着自己的孩子投奔远亲。
母亲下葬后,陈象忽然发起了高烧,后来没考上县高中,只能跟着老乡外出打工。
生活百般滋味,除了甜、尝了一遍又一遍。
他跟着两个老乡一起,住在阴冷潮湿的出租屋,几年下来倒也存了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