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一头雾水的纳兰洁对岑筱悠说道：“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就因为柳无怨的资质提升到二品，王众就处于劣势了？”

岑筱悠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众成的经营风格向来是稳扎稳打，通彻则相对更大胆一些，然而近年来，通彻逐渐趋于保守，众成则进行了一次相对冒险的投资。

“原本这次投资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前景也颇为看好，但最终回报的周期较长，可能赶不上霸祖闭关的节点，无法为王众执掌霸系提供助力。

“在这种情况下，柳无怨异军突起，成为逆转天平的关键砝码。

“二品是什么概念？大多数极位转世重修都无法在合道前达到这个品级，当初平心映在一阶时也只是三品。

“具体到柳无怨，他的‘转化’和‘清心’都已经超越二阶层次，更关键的是，他一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道，如此方能驾驭两条迈入三阶领域的法则。

“他现在的境界看似是一阶顶峰，其实这只是因为他想将自身打磨到尽善尽美再合道。

“一朝合道，他距离极位就只有一步之遥，将绝大多数合道境修行者挡在登天境外的天人障对他几乎是不存在的。

“即便越过三阶门槛，迈入修行界的最顶层，他依旧有资格笑傲同侪。作为道基核心，他的本命法则兼容性极强，对他来说，掌握复数三阶法则只是时间问题，其中包括三阶法则中体量最大的‘创生’，而‘创生’几乎等同于顶级道祖这个层次的入场券。

“如今柳无怨的分量足以对标遇刺后的平心映，甚至犹有过之，他不是什么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是注定要登临绝顶的擎天巨擘。

“谁都知道柳无怨不可能再屈居于王通之下，甚至霸系也未必能留得住他，但仅凭这份识人之能，王通便已将王众比了下去，他与柳无怨结下的这份善缘，其价值胜过王众万载经营。”

……

……

纳兰洁不禁有些同情王众。

她对经营一窍不通，但“万载经营不如一份善缘”听起来何其不公，何况在她看来，柳无怨的成就与王通关系不大，所谓识人之能更是运气居多，若王通当真早已看出柳无怨有这等潜力，当初又岂会那般随意地安排他跑腿传话。

想到王众先前所言，纳兰洁忍不住问道：“我听王众的意思，柳无怨此次一飞冲天，与霸祖有关？”

岑筱悠点点头：“能走到这一步，根本原因是柳无怨自己资质非凡、意识强大，但依照他过去的成长路径，这一天本不该来得这么快。

“十年前，柳无怨突兀闭关，一朝出关便脱胎换骨，显然是受到了霸祖的点拨。

“不过，我不认为霸祖此举意在打压王众。值此大争之世，各方都在扩充势力，霸祖点拨柳无怨，不过是施恩于微末，即便最终无法将他收为己用，也有很大概率在变革之初的大动荡中争取到一位可靠的盟友——这件事情在战略层级上甚至要高于所谓的传承前哨战，即便霸祖有意让王众在他闭关期间代掌霸系，他还是会助柳无怨升格。”

这番论述令纳兰洁联想到了当初王众邀请自己成为众成客卿时的慷慨陈词，她不禁心生疑惑：“王众自己难道看不透这其中的因果？”

岑筱悠轻轻一叹：“当局者迷。十年前，王众犯下大错，内心不免忐忑，如今他骤然得知霸祖点拨柳无怨，时间又恰好与他犯错之时吻合，他自然会将二者联系起来，管老爷子不也将这件事视为霸祖对王众的敲打？”

纳兰洁愈发好奇：“王众犯了什么错？”

岑筱悠想了想，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这事说来话长，得先从混沌系的登顶之路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