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琳面带疑虑的说道:“若是母后的人发现你不在宫中,那时如何是好呢?”
秦梦搭手将芈琳扶上出去,微微一笑道:“不怕,我自有分身!”
芈琳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脱口问道:“你要启用那日载我出城的影子?”
秦梦默然点头,随同芈琳一块登上了上官琅琅的车舆,出了咸阳宫,芈琳也随即换了装束。
秦梦见到昌平君熊启的时候,他正在兴乐宫中的府邸借酒浇愁。
熊启衣衫不整,斜趴在矮几上,似乎是哭泣,似乎是在癫狂,手里拿着酒觚,呜咽着不知所言。
“兄长,节哀,父王驾崩那是寿限已尽!”芈琳上前搀扶起熊启劝解道。
往昔风流倜傥的昌平君不复在,如今蓬头垢面,形神憔悴。
“琳妹,是你啊来,饮上一杯,算作敬献父王的祭酒!”熊启迷离的眼神看了看,好大一会才认出了芈琳,举着酒觚,前仰后合的说道。
秦梦一见昌平君如此,满心的期望有些失落。
“文昌君有要事与你商谈!”芈琳嫌弃的推开熊启伸到眼前的酒觚叫嚷道。
“文昌君?他是文昌君?”熊启一脸醉态的指着秦梦不可思议的喧哗。
“醒醒吧!再这么沉沦颓废,就连秦国也没有你立锥之地!”秦梦没有时间和一个醉鬼消磨时间,拿起案几上盛有洗手水的青铜匜,便劈头盖脸泼了上去。
熊启当时就是一激,欲要勃然大怒,发现芈琳和秦梦怔怔的望着他,如梦初醒般问道:“王后妹妹怎么在此?你是”
秦梦笑眯眯的说道:“兄长醒了就好!这趟小弟就不算白来!”
熊启听到秦梦熟悉的言语,立时清醒过来,急忙收拾身上峨冠博带的衣饰,惭愧的说道:“原来是缭王弟,你怎么这般装束,此来何意啊?”
“为你重夺楚王位贡献微薄之力!”秦梦没有废话直奔主题说道:“小弟在此交给底,我非是太后走狗,我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大王所谋!如今兄长也已身处危墙之下,若兄长一味不知觉醒,恐怕如今拥有的权势和荣华,都会离你而去!”
熊启震惊,怔愣的望着秦梦。
秦梦全然不在意他的惊讶眼神,自顾自的说道:“如今李园掌权,公子再无楚国立身之地,你可能不知李园女弟和太后年轻时同为倡优,今日的局面,太后早有预料。幼弟熊悍即位,你这个秦国质子还有分量吗?”
熊启听了脸色煞白,正襟危坐,凝望秦梦问道:“缭王弟是说,太后参与了李园宫变之事?”
这事,说实话,秦梦也是推测,并无实据,既然要把赵姬拉下水,那就不能去讲究什么君子之道了,秦梦递上一封书帛道:“这是李园给太后的书帛,有此铁证,兄长不必在对太后抱有什么幻想!”
所谓铁证也是前几日模仿李园笔迹的伪造。
熊启瞳仁骤然一缩,狐疑的打量起了秦梦。
芈琳见势说道:“王兄放心,妹妹可以担保,文昌君绝非母后心腹。若是文昌君不为大王谋划,何必自我羞辱,人家早就遁离秦国了!”
“人家”一词让秦梦心旌荡漾,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既有亲昵之情,又有见外之意。
这些还不足以让昌平君熊启信任,于是秦梦又从怀中掏出一束软牛皮,打开递给了熊启道:“这是我墨家对李园的刺杀令,凡我墨者皆可得而杀之!”秦梦故作满脸杀气的说道。
刺杀李园是鲁仲连下达的巨子令。
春申君已死,可以盖棺定论,他老人家除了好色些,并无其他太恶劣的事迹,黄歇又是横纵的积极倡导者,当年五国联军解邯郸之围时,和鲁勾践结交了些交情。
春申君被杀,又闻听李园为人卑劣,鲁仲连一时心怀激荡,喟叹一句:斯文丧尽,于是向墨门弟子下发了刺杀令。
秦梦赞同,顺便借花献佛,将刺杀令说成自己义愤填膺所下。
秦梦拍胸脯保证道:“不出半年,我墨家必取李园首级!”
不仅因为要拉拢昌平君才要刺杀李园,刺杀李园更符合,秦梦分裂楚国的战略。
昌平君听闻不禁为之感动,握着秦梦的手道:“没有想到,危难之时,缭王兄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鼎力相助!此情愚兄长记心头!”
获得昌平君信任后,接下来,一切就好办了,秦梦一直强调,大王才是秦国之本,太后虽能一时干政,但天命不在太后身上。
昌平君突然质疑道:“既然太后没有天命,为何缭王弟还要给太后送来上天赐下的金人,你这不是扰乱秦国人心吗?”
秦梦哈哈笑道:“谁说那母仪天下的金人就是太后,未必不是王后啊?王后耳后有颗痣,太后耳后有痣吗?到时金人耳后也会多出一颗痣来!”
昌平君和芈琳听闻不禁诧异,突然芈琳面红耳赤,起身说道:“妾身先在车中等候!”
昌平君发了一会怔,惊异的望着秦梦道:“你俩的市井传闻是真的?”
耳后的一颗痣而已,当年南山之中抱着芈琳躲避箭矢时,那时所见。
好色之名天下闻名,秦梦根本不在乎和王后芈琳再多一件绯闻。
秦梦很坦然的说道:“社稷之前,一切都是小节,在下也该告辞了!”
秦梦拱手离去,在车中见到了已红成一朵花的芈琳。
“那人是谁?”就在秦梦吩咐御者发轫时,突然对芈琳低喊道。
“哪有人啊?”芈琳抬头四处看去,发现并无异常,随即疑惑的问道。
“呵呵”秦梦无耻的笑道:“缓解缓解尴尬,你别误会,耳后那痣还是年前我所见,未征求你的意见私自擅用,确实失礼,事了之后,我会向正弟讲清事情原委”
秦梦话未说完,芈琳就打断说道:“很想跟着清姊姊称你一声秦郎”
秦梦闻听汗毛竖起,又见含情脉脉的芈琳哑然失笑低首说道:“难得文昌君上心,大王和我共枕年不见得知道我耳后有痣,若是妾身投奔文昌君,你愿要我吗?”
秦梦无语,只是凝望窗外,一时车中气氛就更加尴尬了!
“那人是谁啊?”秦梦低声喊道。
芈琳垂头拨弄腰间丝绦羞涩说道:“妾身就想要文昌君一句实话,文昌君也是姬妾成群之人,不至于把你吓到如此地步吧?”
“我的姑奶奶啊!谁在和你打情骂俏,那人,那人,不是韩终还能是谁呢?他在看我们!”秦梦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搂着王后芈琳,脸贴脸扭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