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镇,刘家。
陈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说是刘家,实则不然,随着刘东欠下的钱款越来越多,且没钱还的上。
这刘家的宅子和土地,都被人强行收走。
“我刘家也曾是书香门第,祖上在乾隆年间出过进士,此后我刘家先人都陆续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刘东看着自己那有些破落的宅子,露出了苦笑。
“只可惜,前朝腐败,读书人考取功名愈加苦难,各种捐官不断。就连镇上,那以商贾出身的罗家,也出了不少官员。我寒窗苦读多年,只为重新踏入仕途,重壮我刘家。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朝廷废除科举,我等苦读孔夫子圣经之人,无了去处。”
“我曾拿一些家底去做生意,本以为商贾能成之事,于我等读书之辈来说,应是不难,却不曾想,处处碰壁,方知行行出状元之理,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读书人离了经书,却是寸步难行。”
“后来,父亲染病,我为求钱财治病,经人蛊惑,参与赌场。”
“一开始,确实赢了不少钱,这让我尝到甜头。为父治病后,我几番进入赌场,流连忘返,那时也许天眷,我罕有输钱,即使输也是输少,赢则赢多。我心想,或许我找到了一条实现家族复兴的新道路。”
“时年朝局动荡,西洋列强位列我泱泱大清之上,不少文人出路被阻,举国无望。又如那张謇张季直,虽为状元,但却投身实业,从事商贾一行。士农工商,自古有之观念,早已不复存在,我等苦苦坚守,又有何意义?”
“我将我之观念,诉与父亲,父亲一气之下,大病不起。从此,我不敢再入赌场。可赢钱易,卷钱难,赌场之人连连诱惑,身旁的狐朋狗友亦是蛊惑不断,我心念摇摆。父亲看出我所想,带我出行,徒行爬山,本欲使我明白登山之理,从此戒掉毒瘾,脚踏实地。却不曾想,父亲脚步不稳,一不小心,攀坡之时,跌落下去,一命呜呼。”
“父亲离世,我心神俱裂,感慨世道不公,不愿坚守固有观念。恰逢赌友连连蛊惑,竟又重踏赌场,本想仗着自己天眷,发一笔横财,好让父亲风光大葬,使我刘家如那数代经商的罗家般,拥有万贯家财。”
“不曾想,这一次上天不再眷顾,亦或是上天从未眷顾于我,赌场众人设计施圈,诱我入饵。可惜,当时被欲望冲昏头脑,无心遐想,事后回神,方知圣人之言不无道理。可怜我苦读经书,却不知其中真谛,知晓时已欠下一大笔外债。”
“田地抵押,家宅被收,方有如今之境地。”
刘东回忆过往,感慨万千。
“几日前,那赌场之人......”
“我流连赌场之时,欠下不少印子钱,钱滚钱,利滚利......”
陈时点了点头,所以没事还是少与赌字沾边。
黄天在上,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先生乃心善之人,在下承先生好意,临走时想提醒先生。安平镇并不太平,我曾在家族藏书中,看过先祖写过的手札,那......”
刘东轻声说了几句,随后便朝着陈时抱了抱拳,以示道别。
“在下欲北上,投奔先父挚友,看看能否谋得一份差事。”
“山高路远,还请当心。”
陈时回应道,刘东点了点头,趁着夜幕,悄悄离开了安平镇。
赌债是还不清的,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哪天他就被人沉江了。
刘东走后,陈时看了看被人查封的刘家老宅,想起了刘东刚才所言的先祖手札。
或许,里面记录的内容,远不止这些。
刘家曾经也曾辉煌过,对于一些事情了解的较深,陈时翻过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