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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二女释前嫌,军中行大婚

霍云卿此刻见到李苍穹,怒气顿消一半。

只见她穿着凤冠霞帔,蹦蹦跳跳上前,身上各种金银饰品,叮当作响。

霍云卿一把拉住李苍穹的胳膊道:“夫君,我今日依约奉了三州之印,当然还有我自己,兑现你我当日之赌约。马不停蹄走了一天一夜,都快饿死了。你快让军灶给我准备点吃的吧!”

李苍穹慌乱,赶紧挣脱她的手,满脸涨红道:“此地乃黑骑军中,公主殿下还请自重。当日之事,你也说过,只是走个形式,你我赌约早已兑现。今日为何有反悔……”

霍云卿娇笑道:“当日你我拜天地,我是否有威逼于你!”

李苍穹道:“倒是没有此事!”

霍云卿又逼问道:“那你是觉得我堂堂北狄公主配不上你这大荒皇子吗?”

李苍穹道:“公主文武全才,风姿卓越,自是我福薄!”

霍云卿又逼近两步:“第一,既然当日你我拜天拜地,盟下誓言,非我威逼于你;第二,若论门第,我也算于你相称;第三,我论身姿相貌,我也不是粗鄙之人。你此番推三阻四,看来今日,你定要做这背信弃义之人了?

李苍穹哑口无言,叹道:“公主殿下,请先随我回帐,再做计议。”

同时吩咐卞和道:“卞统领,公主所带一干随从请于营外选一处住所妥善安置;所携物资,贴封保存,不得打开。另外,在穆统领帐旁,另搭军帐,配女护十名;还有,让军灶准备吃的,送到我帐中来。”

卞和得令,一一吩咐下去,又对围观的一众黑骑道:“散了、散了!”

李苍穹拉了霍云卿便往军帐走去,霍云卿边挣扎边大声道:“黑骑将士们,你们看,我于你们皇子殿下是否郎才女貌,是否天作之合……云云。

众将士先是愕然,后皆掩嘴偷笑,心道:“这北狄公主还当真是性情洒脱之人,有妇如此,殿下今后有得受了。”

李苍穹拉了霍云卿进得帐来,见到霍云卿一身凤冠霞帔,满身是汗水。

便道:“公主衣着沉重,我暂时回避,公主还是换回平常衣物吧!”

霍云卿道:“我为何要换,这身衣服,定要穿到你我大婚后方可脱下。”

李苍穹道无奈道:“公主,你我就算欲结这秦晋之好,也须从长计议。我虽是大荒弃子,但也须遵大荒之礼,两国通婚之事,自然要通禀皇室,尊六礼之制,由礼部操持,岂能自己私自做主。”

霍云卿说:“夫君此言差矣,你可知,我蒙父皇疼惜,已将三州尽数赐予我,独立于北狄之外,不受朝廷节制,我和北狄实属断亲绝义。如今我再遵当日之约,对你奉上三州之地。故,你我婚姻并不涉及两国外交。至于你所谓的六礼之制,我霍云卿并不在乎。我如此诚心,若你敢不负当日之约,你我今日便成亲。”

李苍穹深感无奈,对于这位性格刁蛮的公主,他目前已是束手无策。

只得再寻借口,委婉道:“即便成亲,也得等我稍作准备才好。这军营之中简陋,且杀气盛重,实不能委屈了公主。”

霍云卿闻言,知是托辞之言,嫣然娇笑道:“你还需要准备什么呢?彩礼吗?我不需要。看到了吗,我那些三十几车嫁妆,都是父皇依照大荒的礼制,特意为我们两人的婚礼准备的,婚礼用度,一应俱全。”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

当日,黑骑军营,营火通透,各帐皆高挂红灯。

卞和令军灶一干人,集市采购肉猪肥羊,杀猪宰羊,一片热闹喜庆景象。

黑骑军中简陋,都是行伍之人,且都未有婚礼经验,对于这大婚礼制,自然没几个明了的,于是请了城中婚婆。

李苍穹和霍云卿在众黑骑将士的见证下举行了简单婚配之礼节。

郎才女貌,皇子大婚,黑骑众将心中也是欢喜,营中欢呼之声震动,纷纷举杯致贺,各个喝得酩酊大醉。

卞和举樽大声道:“今殿下和公主大婚,实乃天作之合。殿下英明神武,公主国色天姿。金风玉露相逢,是我黑骑之幸,是我云梦城之幸,是我大荒之幸。”

卓方附和道:“公主贤良淑德,才情出众,此等良缘,实乃殿下之福、云梦百姓之福。今日殿下公主喜结良缘,我黑骑众同祝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众将齐声喝道:“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席间,更有黑骑将士舞剑助兴,各展绝技。

此时,只有穆冰一人,独坐帐中,喝着闷酒。

此间热闹,但霍云卿环视之下,唯独不见统领穆冰,便自寻其至寝帐之中。

见她一人喝着闷酒,便施新妇之礼,后道:“穆统领,今日之事,请恕我鲁莽。你数次为难于我,我也知道你并无恶意……”

穆冰冷冷道:“我无恶意,也不善意。你现在到我帐中,是让我祝贺你和殿下大婚之喜吗?”

霍云卿笑道:“我并无此意。你我心仪,系于一人,怎敢奢求祝贺。只是日后,希望你大人雅量,若我有不到之处,还请海涵。毕竟,你是我夫君看重之人,咱们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希望为难于夫君。”

穆冰道:“这还没到哪呢,便以主母自居了?公主殿下且放宽心,我并非气量狭窄之人,孰轻孰重,心中自然有数。你和殿下既已成亲,我便视你为主,不会失了礼数。”

霍云卿道:“我非那般看重世俗礼数之人。你大我几岁,若蒙不嫌,日我你我可姐妹想称。”

穆冰闻其言辞恳切,默然片刻,端起酒樽,踱步至霍云卿面前。

此时她的态度缓和了很多,缓缓说道:“尊卑上下有别,礼数自不能废。我纵有千般不甘,但尊卑有别,今日也当断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如今公主既然嫁于殿下,自是我大荒皇妃。你和殿下婚事虽草率,但毕竟已礼成。你自当珍重尊位,好好辅协殿下成就大业。

霍云卿笑道:“那是自然,我久居北狄,于大荒礼制,尚不甚了解,以后若有不明白的还需请教穆姐姐。”

穆冰道:“王妃不必如此,以后可直呼我姓名即可。”

穆冰见霍云卿言语真诚,有理有节,两人于是冰嫌尽释。

李苍穹和霍云卿大婚之事,隔日便传遍整个云梦城,百姓皆欢心鼓舞。

数十年来,云梦边境,向来不甚太平,边境摩擦时常发生。

如今,大荒皇子殿下和那北狄公主成就秦晋之好,百姓以后也不用再日日悬心了。

北狄边军后退百里;李苍穹和北狄公主私下联姻;朔方、千云、夕戎三州皆归李苍穹。

消息传到大荒朝堂,李北雄异常震怒,严斥李苍穹有失礼制,下旨褫夺皇子之位,贬为庶人,并交出所掌黑骑兵权。

但李苍穹此刻坐拥四州之地,又有黑骑在手,羽翼已丰,怎肯听凭昏帝任意摆布。

朝堂昏庸荒唐,大荒世人皆知,如今对于朝廷旨意,李苍穹自是置若罔闻,将传旨之人驱出。

而李苍穹抗旨一事,也成了那昏君李北雄日后凌迟李苍穹生母王皇后的理由。

李苍穹和霍云卿虽有夫妻之名,却并无夫妻之实。

霍云卿自此和穆冰邻帐而居,竟然亲如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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