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午夺了到彦之的羊腿,怪牙撕下一大口肉,嘟嘟囔囔,苦大仇深道,“你们肉眼不识英雄。俺老丁一个人,一把锤,一匹马,威震后秦南燕及长江沿岸东晋部分地区。你们打听打听,我这把铁锤,敲死了多少乱兵暴匪?”
蒯恩大笑不止,道,“憨憨,咱都叫‘大晋’、‘大秦’、‘大燕’,你真可爱,自己称呼还知道加齐东南西北!丁哥哥,你的毒点太多啦!”
“混账东西!我岂不知季汉是汉,我再没文化,还能把大汉称作大蜀?
方今天下大乱,后秦灭前秦,秦外还有西秦;
凉国分五个,前凉后凉北凉南凉西凉;
燕国又有五个,前燕后燕北燕南燕西燕;
北边一个北魏,跟魏武帝曹老板没啥关系;
南朝一个东晋,是西晋逃过来的——
这一屋子人,不加个东南西北前后左右的称呼,谁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国家?像你们这种货色,自恃读过几本破书,不想着除暴安良、拨乱反正,却只顾信口雌黄,数黄论黑,狗日的什么东西!毒点,毒你妈!”
“哈哈哈哈哈哈哈……蒯恩别逗了,他急了……”
漏转三更,琅琊郡外潇潇雨。
杯盘狼藉。众人各归客房,听雨而眠;夜雨无雷,城外却隐隐有霹雳之声。
一个矮壮身形闪出客房。丁午蹑手蹑脚,到马棚解了马,卸下马铃,裹了马蹄,又将马眼缠了。
马棚边的茅屋里,少年无眠。楼上刘、蒯二人,闻声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