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机总算是扎到了落基山的血管当中,浑浊的带着泥浆的黄色水流冲天而起,又像下雨似的落在架子上,草地中,落在人群的身上。
不过经过了两天的心酸和劳累,他们没有了一点点想躲的意思,任凭着从地下涌出的水滴打在自己身上,甚至弗农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将昂贵的毛毡礼帽狠狠摘下高高地扔向天空。
肖恩则狠狠拍打着找水员的肩膀以示安慰,在打井当中肖恩给了他最大的支持,无论是行动上还是内心中,现在他的眼眶有些发酸,眼泪已经快从当中溢出来了。
水流不会一直这样大的,这只是因为在钻破水层之后钻头的压力强行将水压出来了而已,当钻头撤离之后,仅凭着大气压的作用可不足以将水从一百七十八米深的地下给抽上来。
也就是说,之前常见的手动水压泵是无法使用的。这也是肖恩的疑虑,在打井之前肖恩就和弗农探讨过这个问题,弗农所说的秘密武器也就在这里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些东西的好时候,水滴如同雨滴一般洒落的时候,对于现场的人来说,现在应该属于狂欢和庆祝的时刻。
肖恩在拥抱了第四个工人之后,他偷偷返回了凉爽的家里。他在两天前就开始为了今天的庆祝做起了准备。
在亚美利加有個好处,那就是不用管干活的人的饭,这就省却了肖恩不会做大锅饭的烦恼,不过按照华人的老传统,也是要表示一下感谢的,正值有些热气的四月,肖恩想起一些既好喝又能避暑的好饮品出来。
东方的饮品好喝,却难以制备,肖恩在厨房一通翻找,怎么也凑不出那几味原料来,肖恩又一次为身处美食荒漠的国外表示了痛苦。
如果是前世,他还能找几个华人超市来进进货,但现在的19世纪,想要搞一些独属于亚洲人的玩意,真是难上加难。
比如,绿豆汤里没有绿豆。亚美利加不种这个,真是叫人无可奈何。不过就是做出来,打井队的人没见过世面也未必想喝:那灰绿色仿佛水泥绊着霉菌,属实不是什么令人信服的摸样。
也许是在厨房的时间待着太长的缘故,一个想法涌上了肖恩的心头,既然东方的消暑良药你们吃不到也吃不惯,那么酒吧鲍勃教给他的灵魂饮料配方或许能派上用场。
这个念头已经无法被肖恩再按在心底,他翻箱倒柜了一番,将要找的东西凑在了一起。
生姜、肉桂、黄樟根皮、甘草、樱桃树皮,而最主要的一味原材料是菝葜根。其次就是调味料了,盐、红糖、乳糖和干香草。
把生姜和肉桂切碎放在锅里煮沸,一股炖汤的奇怪味道涌到肖恩的鼻腔当中,倒不是味道难闻,而是味道和实际反差所带来的错觉。
煮沸后关火,趁着锅里尚有余温将其他的原材料一股脑倒进去搅拌,浸泡,十五分钟之后,找一块没用过的纱布将锅里的汤汁过滤一遍,这初步的加工就算完成。
过滤后的汁液再倒回锅里加入红糖、乳糖和盐,开极小火将这些调味料溶解在汁液当中,第二步也轻轻松松。
等锅里的液体冷却下来之后,肉桂和干香草的味道相互融合又隐隐散发各自的方向,让味道多了一些层次感。
就这样,菝葜根汁原浆就算完成。就这样混合着冷水一股脑地喝下去也算是个可以入口的小饮料,不过肖恩可不想把这个端给客人喝,这可不够隆重。
他在厨房灶台边上的小柜子的角落里端出来一个密封好的罐子,还没有打开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生姜味道,这是印第安小子白隼制造出来的“姜汁啤酒”——带酒精味道的生姜水。
做法也很简单,生姜剁碎添进无水无油的瓶子里,倒入凉白开和大量的糖搅拌,密封好,每三天重复一次,在十天的时候就能得到完美的酒精饮料,这是18世纪英格兰的饮品,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隼总是把它和沙士当做是印第安人的原生饮料。
偷偷将发酵了十几天的姜汁啤酒倒出一些和冷却放凉的菝葜根汁混合,再倒进一些小苏打和凉白开再次装瓶密封发酵,三天之后充满气泡和酒精的菝葜根汁啤酒就能新鲜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