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里一旦掺杂了金钱,就会有一些擦也擦不掉的污点.......”怀特的声音又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缓缓地说着话,像是个传授知识的老者。
康利不是一个蠢蛋,在了解了一些社会的灰暗面之后,他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味来,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重新掐了回去。
第二天,顶着一个鸡窝头和两个黑眼圈的康利照常到了办公室,他先是把上周需要处理的事情一一做完,又埋下头做起了下个月的计划,当他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起身拉开门,缓缓往走廊尽头最深的那间办公室走去。
那里独属于阿尔梅纳最大的农场主——马里亚诺·康利。
布尔金在门口整理了一下头发,拽了拽衣服的下摆,轻轻地敲了敲门。
当当三下,不多也不少,声音清脆,音量不大也不小。
“进来!”过了三秒之后,一个浑浊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布尔金轻轻拧开门把手,挤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名贵的桃花芯木的办公桌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那是一个极为严肃的老头,因为劳心的缘故,他的脑袋上早就稀疏一片,他特意蓄起了一些长发将那一片亮光盖住。他的身体很瘦,颧骨很高,因为皱眉和撇嘴的缘故,他的抬头纹和法令纹都异常深刻,但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几乎没人敢跟他对视,他总能一眼把人看穿,仿佛眼睛是一把直插心脏的刀。
坐拥如此规模的农场并没有让他变得跋扈,甚至在接手之后,愈加谨小慎微起来。他总是在犹豫,思考,沉默。
他并没有抬头,他太熟悉布尔金的声音了,根本不需要抬头。他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待,倾听,最后给出建议。
“......”但是布尔金却说不出话来。
“是要请假吗?”老康利瞥了他一眼。
布尔金还是没有说话。
“是要借钱吗?”
布尔金还是没有说话。
“是要离开我们,去佐治亚吗?”
“父亲,听我解释.......”布尔金开口了,但他不说是还是不是,而是直接给父亲解释起来。
“不准去。”
老康利根本不听布尔金的解释,一句话就将他怼了回去。
“父亲!如果您有一个朋友,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亲人死去吗?”布尔金急了,他的急切心情已经压制住对父亲威严的恐惧,甚至走到了书桌前,跟父亲高声理论起来。
“如果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去救他,哪怕耗尽我的钱财,哪怕是用莪的血去换他的血。”老康利声音不大,但他的声音却异常稳定且不容置疑,仿佛他说的话就是真理。
“但如果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