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11
汤杏感到有些郁闷。
这告别,让她感觉好像她真的注定要走上灭亡一样好打击她啊。
可汤杏却不知道这层眼神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告别的对象也并不是她。
“那名叫做蓝姬的女子你也不用特意去看望她了。”
“啊?为、为什么?我说到底也算是伤害了她欠了她的……或许她可能不想见到我但是我还是应该去偷偷看一看她情况如何。”汤杏说着,也是深感愧疚。
虽然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但给蓝姬此刻造成的伤害确是真实的。
她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失去心心念念之人的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黑无常君愤懑道:“她欠了你还差不多!”
???
汤杏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也没打算再多问什么。或许黑无常君又要说一些她听不明的话或是细思极恐的内容。
人还是活得糊涂一些得好。
毕竟,她也是个人啊,做了二十多年的人内心和人类一样,都不可能永远都能那么坚定强大……
如果一再被否认可能性,她也会积极性下降也会悲观犹豫。
可犹豫这种行为在关键时刻,可是要不得的啊……
汤杏定了定神,抛开这诸多杂念不打算再沾上什么这种容易惹她胡思乱想的话语专注围绕着星光环的使用而提问起来。
也不知黑无常君是对她这举动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了还是当真被带跑了节奏毕竟汤杏读不了黑无常君的心不知他脑子想什么,但她到底是松了口气。
“记得,这星光环本叫孤星环,若是不知晓法器的名字,是无法使用的。”
汤杏道:“星光环不是本名?那为什么还一口一个星光环的叫啊。”
“你的记忆并未完全与……”黑无常君顿了顿,“与她融合,因此不知晓。这星光环是她命的名,孤星环,太过孤苦伶仃,她觉得不好听。”
“……还真的挺想鬼使杏小姐姐的风格的。”
阿肆,这孤星环多难听啊,怪不得你总是那么孤僻不合群,一定是受了这孤星环的影响了。
黑无常君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宠溺,却是责备道:哼,你这丫头,当真是没大没小,直呼我名!
鬼使杏眨了眨眼,巧笑道:爹爹不就喜欢杏儿这般唤您的名字吗?
是啊……
神的时间真是太冗长了。
难得捏了个女娃娃出来,与他来说是新鲜的,是独一无二的。对外她是女儿,对内自是莫要有何辈分之别。
不如,这孤星环便叫星光环吧!鬼使杏抬起手,将手腕上的星光环对着桌台前微微跳动的烛火。
锋芒耀眼,比人间的烈阳更是璀璨。
它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叫孤星环,岂不委屈了它?你说对吗?少女对着星光环问着,星光环竟在灯烛的照耀下闪烁了两下。
阿肆你看,它也很喜欢!记忆深处的少女银铃般的轻笑着,比这微微海上清风更柔更美。
只是,这个笑声,已经故去许久,久得他如今一听一想,便无法抑制的陷入往昔,止步不前。
“不过鬼使杏小姐姐说的没错呢,孤星环确实不太好听,很不吉利。”汤杏抬起手,对着月光看了看,笑道:“这光芒很美,星光环名副其实!”
黑无常君被拉回思绪,望着她端详手环的样子,那一刻竟感觉他的杏儿回来了……
汤杏放下手,微笑地对他道:“谢谢黑无常君大人的指教,我想我会好好利用的。还有,虽然可能我这么说您也不以为然,甚至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表达我的想法和立场,虽然我与鬼使杏小姐是不同的人格,但是我们是同一个灵魂使用者。”
黑无常君:“……”
黑无常君虽然表面看上去毫无反应,一如既往的蹙着眉头,可心中已是激起惊涛骇浪。
在数不清的时间之海里,她看着杏儿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事,可每次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小事产生偏差。
如今这些话,正是这些细小偏差中的其中之一。是他从未听到过的,来自汤杏的自白。
可这偏差却让他心里澎湃的海涛久久不得平静。
只要是神,皆可读心,可黑无常君偏不喜用,除非必要时。
一直用这种方式洞察心声,就好像整个世界美丽的外壳都被剖开了,没有一点色彩了。
神不受时间束缚,永恒的生命下,若是还让一切都失去了色彩,那可真是……无聊至极了。
“我……对我来说,您是鬼使杏小姐姐的亲人,便也是我的。虽然我清楚得很,黑无常君大人将我和鬼使杏小姐分得很开,不过这也是人之长情。毕竟……”
谷梁君昱那家伙也无法把程君昱和他自己看成一个人啊。
起初她还觉得谷梁君昱真是太没必要了,都是他自己,吃自己的醋怕不是个神经病?
可仔细想想,她自己不也没把鬼使杏和她看成一个人吗,毕竟在那场时光回溯旅中,鬼使杏可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用着另外一种人格在和她交谈。
如此一来,汤杏也渐渐理解了谷梁君昱的感受,毕竟,她也做不到将鬼使杏完全当做自己来看待……
汤杏抬眸有些忐忑地看了看黑无常君,见他面色如常,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一阵尴尬。
“阿肆。”
她头顶上突然传来简短有力的声音。
“呃?”汤杏愣了愣,“这,这是……?”
黑无常君道:“吾名。”
“……哦,哦,明白了,收到!”汤杏下意识中气十足地回应,行了个军姿。
“无须如此拘谨,既是我的孩子,怎可不知吾名。”
汤杏眨眨眼,慢慢地,展开了笑容:“嗯!”
虽然和黑无常君的相处时间不长,可不知为何,得到他的认同,她却无比的开心。
或许,她与鬼使杏不是同一个人格,但终究还是同一灵魂啊,很多地方,都是相连的。
夜色唯美,孤月高悬,海岸边的浪涛悄无声息地在沙滩边缘试探,一浪接一浪。偶尔推出一两只小螃蟹,在湿润泥泞的沙滩上缓缓横行,落下几颗针孔大小的脚印。
再是一个海波,又将这足迹消没。
忽然,一个人儿摔落到海浪重刷过的泞沙里,凿了个人型窟窿。
“杏儿,你这是在作甚!”
汤杏从沙子里爬出来,头发和脸上沾满了湿漉漉的砂砾,黑色的衣服也蒙上一层沙,原本精神的墨黑变得灰蒙蒙的,模样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