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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鬼使神拆[重生] > 深海恶龙(十八)

深海恶龙(十八)

狗儿牙牙学语的年纪,便一直被带着上田里看着爹娘扛着锄头种地,然后坐在一旁玩到一脸的泥巴,灰溜溜的,到了傍晚火烧云时,被爹娘放在竹筐里背着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狗儿今年四岁了,这时她还是不太会说话,不知为何,她生来学任何事都会比人慢,这如今到了四岁有余,总算是能自己下地走路了,虽是腿骨不太稳,但好歹有了进步。可这嘴巴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正儿八经的汉字。

同村的小孩与她同龄的也有不少,在田里见到她时总会嘲笑她一句哑巴狗。

狗儿看她们笑着,还叫了句狗,还以为他们在夸自己,也傻愣愣地跟着笑回去。

一男孩指着狗儿大笑:“你看哑巴狗连汪汪汪都不会,哈哈哈哈”

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道:“我娘和我说,哑巴狗的爹娘赵六赵七是亲兄妹,所以生出来的女儿才会傻傻的有缺陷,我们不能嘲笑她,因为她太可怜了!”

另一男孩疑惑:“亲兄妹也能生宝宝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和我的妹妹阿花成亲呀?”

这话引来田里这男孩的娘亲注意,立刻丢了坨刚除下的杂草往孩子身上甩:“死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怎可和你阿妹生娃娃,这是知道吗!怎可和那些不懂人伦的大人学这些歪路!我看你欠打!”

那娘亲气急了,索性从田里跑了出来,追着孩子打:“哎哎哎,娘亲你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

接着又是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狗儿还是笑着看着他们。

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爹娘和她说,多笑笑,就没人会打她骂她欺负她。

虽然,几年后长大的她才明白,比打骂更为让人心凉的,便是轻蔑与嘲笑。

赵六与赵七确实是一对兄妹,正是同奸产子,所以才连夜逃离了原本所住的村庄,来到这个特别封闭、特别贫穷的小村。

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这对兄妹的秘密不知从何处泄了出去,村里人自此之后看他们的目光各异。

有的倒是觉得二人为爱疯狂,无视凡俗,令人刮目。有的则认为二人罔顾人伦,同根相淫,令人不齿!

但无论他人怎么看,这夫妻二人倒是无所谓,照样种自己的田,吃饱喝足带娃娃。

所以,狗儿为何叫狗儿,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她是近亲生种,先天骨骼发育畸形,声带发育迟缓,个子也矮,且这村儿的老村长还是个算命的。

说她生来的时辰确实不好,活不过五岁。

如今这般算算,她便只剩一年的时间,就该到她的生死劫了。

当然这些她自己是不会知晓的,随着日子一日又一日的逼近,她的爹娘愈发得紧张。

虽给她起了个狗儿的贱名,但终究心里不踏实。

这老村长的命算得也确实邪乎,狗儿当真在五岁生辰那日,天降洪雷,被劈成了焦炭。

那日的场景,村儿里好多人都记忆犹新,原本天气晴朗,云儿在空中朵朵飘,可突然凭空落下一道惊雷,直接劈中那赵六赵七那小破茅草屋,直接给劈得四分五裂。

赵六赵七也在那时跟着狗儿一起被劈成了焦炭。

村里的人围过来,看到那一片狼藉,整个屋里的木床木凳木桌全都劈了个稀巴烂。这赵六和赵七也给劈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村里的人为之叹息,老村长也支着拐杖过来为其默哀,可惊人的一幕却发生了。

狗儿原本已是一个焦炭身躯,可突然就像是雏鸟破壳儿一般,那劈焦的皮肤破裂成碎渣,从里头爬出来了个毫发无损,皮肤仍旧那般白溜溜的狗儿。

那日,阳光明媚,一道惊雷后,从一片废墟里,爬出一个小女孩,女孩身边是爹娘被雷劈碎的尸骨。

可女孩却不哭也不闹,站起来,呆愣愣地望着这群目瞪口呆的村民。

而后是接踵而至的凄惨尖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将村旁的树林里的鸟儿都给惊飞了出去。

那一幕,过于骇人,村民对着狗儿充满了畏惧,不敢赶走这小女孩,也不敢靠近。

狗儿便这么日晒雨淋地坐在自家这摊废墟里,身上没有一件遮体的衣物,像是一座木雕一样纹丝不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爹娘碎裂成渣的尸骨。

村民对这户人家唯恐不及,哪会帮她埋家人的尸骨。狗儿便只能在自己这一片废墟中,徒手挖地,用残破的茅草屋炸碎的砖瓦日日夜夜地敲着挖着地面费了好些时日,才刨出一个坑。

她将爹娘的尸骨埋了起来,接着便依旧每日傻坐在废墟里,目光盯着每一个明明经过,却绕开老远的村民。

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少日子,村民们看她的目光,渐渐地从畏惧,变成了仇恨。

原来,村里自那次后,便像是被霉运缠绕一般,农作物无故腐坏,养的飞禽生疫而亡,甚至这瘟疫还传播到了人类身上,村里一连病死了好几个。

村民们的恨意,由此而生。

但狗儿并不知道,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中,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狗儿一直在想,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神情,从原来的笑眯眯,变成了恐慌。

为什么原来大家愿意靠近自己,指着她鼻子对她笑眯眯地说话,现在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看到她还会移开眼。

为什么爹娘从她醒来,便变成了一滩黑色的东西,她怎么拼凑都拼不起来……

她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有一天,躲他远远的村里的叔叔阿姨们,又一次笑脸迎她。她呆滞的目光闪烁了下,想扯出一个微笑。

却发现,她好久没有做表情了,嘴角竟然都有些僵硬得动弹不得。

结果她自己都没看见,她扯出来的笑容,多么难看,就像是在阴笑一样。

众多村民心头一颤,马上便又赔笑迎上,对她客气温柔得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女。

爹娘说,只要对别人笑一笑,别人就不会欺负她,甚至待她极好。

爹娘说得果然是对的。

……

不对。

狗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叔叔阿姨们把她抱来祁连山腰上,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只有种地时才会用上的锄头,在她感到很陌生的地方,在刨坑。

然后,狗儿被丢了进去。

面颊着地,她闻到了泥土里的水味与花草味,吃了一嘴的土。

她翻过身来,迎面而来的又是一拨又一拨的泥土,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每一个角落。

“咳咳咳……”

泥土的粉末洒到了她的鼻腔,她被呛得治咳嗽,眼泪都给咳了出来。

“叔叔……阿姨……”

这是她出生以来,说的第一个,发音完整的词句。

正在泼土的不少叔伯一愣,纷纷色变。

“果然是个不祥之物,她竟然突然开口说话了!快!赶紧把她的嘴巴堵住!不要被这妖言妖语迷惑!”

狗儿的嘴里立刻就被挖了一大口土塞着,她难受极了,难受得哭起来,感觉喉口快要被塞得爆裂。

“呜呜……”

嘲笑、怨恨、咒骂,仿佛那一刻,所有的恶意她都读懂了。

这群人,是要将她和爹娘一样被埋在土里,将她彻底活埋。

活埋……

活……埋……

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她不知道为何她能理解这二字的意思,但这一刻,她就像是爆炸了一样。

突然将周身所有的土壤都给炸碎了出去,连带着围在周围正用锄头拨土埋她的那群叔伯们一起炸飞了出去。

忽然间,树林里狂风呼啸,将诸多树木吹得歪七扭八,吹落了数不尽的碧叶。

三日后,钟山烛阴派戊戌真人关门二弟子月神琴仙南月回年满弱冠,戊戌真人送于他一把七弦琴,追月。

给予了他余后人生的选择自由。

他选择,下山,一人一琴,看遍山河国土,饮遍美酒佳肴,赏遍各路美人。

又是二日,他经过了祁连山腰。

被狂风卷折的诸多半截树干里,一个女孩,浑身是血,浑身泥土的坐在尸堆里。

女孩眼中满是猩红戾气,像是一头随时会发怒冲上来咬人的狮子。

果不其然,女孩目光锁定南月回身上,四只动作真的像是野兽一样地扑过来,长大了嘴仿佛像在狩猎的猛狮。

南月回见少女幼小,又不可下重手,只能用自己的手臂挡下她那张咬人的嘴。

手臂顿时被咬得血肉模糊。

若是将衣服掀开,露出手臂此时的惨状,定然触目惊心。

可南月回却一副没事人地样子,顺势将小女孩放入怀中,靠在树旁坐下,另一空闲的手拍着女孩的后背,叹道:“诶,你这丫头,是恨不得把我的手臂咬下一块肉吞了吃吧?看来是饿极了?”

女孩顿了顿,可咬着他手臂的嘴依旧没有松懈,甚至咬的更狠了。

女孩感觉到,她的牙齿似乎已经触碰到了这个男人的骨头,只要……再用力一点,或许就可以将他的骨头也给咬碎。

南月回拍着她后背的手没有停下,依旧轻轻柔柔地,“小丫头,我给你弹琴吧。你若是想吃在下的手臂倒也并非不可,等我给你奏完一曲,你再吃可否?”

女孩不松口。

南月回无奈地笑了笑,将背后的琴放下放在自己腿上,将女孩笼在怀里,忍受着手臂上像是挂着个考拉挂件一样的重量,双手放于琴弦上。

在他的十指触碰到琴弦的那一刻,仿佛手臂上所留的血,手臂上挂着的人,宛若不存在了一般。

他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千山万壑,松涛阵阵。林间鸟儿微鸣,混入其中,似是袅袅溪流,在石间垂流,身心沉静。

铃兰感觉这个声音很好听,让她的怒火可以渐渐平息。

渐渐……睡去。

狗儿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那个差点被他咬断手臂的男人。

男人此时背对着他,在料理自己受伤的手臂。

她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手臂被咬得甚至可见森森白骨。

可他却依旧眼皮不跳一下,嘴手其用,将那处伤口潦草地包扎了下。

“唷,小丫头,你醒了?”

“对不……起。”她看着他包扎完后还在渗血的手臂,很是愧疚。

“无碍,小伤罢了。”南月回挥了挥手,“小丫头,山上那些人,是你杀的?”

“……是。”

南月回似乎并不惊讶,依旧惺忪平常地问道:“怎么杀的?”

“我……忘了。”

南月回道:“忘了便罢了。”

狗儿低着头。

南月回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狗儿。”

南月回扑哧一声笑了。

后来,南月回给她解释过这个名字为何好笑。

南月回在她此处停留没有几个时辰,便准备继续上路。

可身后却多了一个小尾巴,南月回见她年龄尚幼,也不忍心赶她走。

于是,便带着她上了祁连山,将他交托于北方妖王抚养。

他说,逐月教教主,这位北方妖王,甚是有捡各地遗孤收养的习惯。一来可以好好培养,成为自己麾下干将二来,祁连山脉过为广阔,周遭又荒芜,这山里头多点儿人和妖,也比较热闹。

而他与逐月教的教主有过几面之缘,有过几分交情。此次前来祁连山也是有找老朋友叙叙旧的意思,这才顺便发现了她。

狗儿本是不愿意的,可她又怎能追得上南月回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呢。

可南月回一走,狗儿便会把逐月教里头闹得鸡飞狗跳,成了移动的拆迁大队。

这北方妖王倒甚是喜欢狗儿这无穷潜力,但南月回终究不希望这小丫头这般胡闹。

不过五岁的孩子,就如此任意妄为,长大还得了。

南月回便不知从哪儿找来一颗种子,从城里做了把小木琴,对狗儿道:“狗丫头,月回哥哥身上事务繁多,不可总是来看你,你要乖乖听话。月回哥哥在此与你做个约定。这是一粒灵花种子,这是哥哥做的木琴。你将它埋入土里,每日用你的灵力去练习弹琴,将灵力当做养分供给这颗种子。日积月累,有一日当它吸收到了足够的养分,它便会开花。”

狗儿认真地听着。

“开花那日,便是哥哥再来接你之时。”

狗儿只在意了这最后一句,她的目光发亮,高兴地接过种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好,月回哥哥,我等你。”

自此,南月回走后,逐月教总算是太平不少。

只是每晚明月高悬,总有一位少女坐在小院里,对这一片平摊的土壤弹奏着一把木琴。

这木琴弹久了,有些陈旧了,可种子依旧没有发芽。

一年后,北方妖王逐月教主流落在外的儿子被带了回来。

那家伙叫逐劾。

逐劾的目光,让狗儿感到很熟悉。

很像最初她刚上山时的模样。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年,南月回依旧没有来看她,种子依旧没有被她养大,而那个逐劾的男人在逐月教的武斗会里,打败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新一代北方妖王。

而后,他退离了逐月教,自立门户,妄月宫,也居于祁连山脉的某座山峰。

本来这一切与她都无关的,因为她的世界只有那颗种子,和一把琴。

直到某一日,那个叫逐劾的兔子出现在她面前,一脚踩在她埋着种子的那块土壤上。

狗儿恼怒:“你干什么踩我的种子!”

“小姑娘,你真以为他还会回来吗?”

“你胡说什么,月回哥哥和我说过,他会回来找我,会带我走的。”

逐劾笑眯眯地,看着很是无害,可狗儿却感觉不到他笑容中存在一丝温度。

“傻女孩,你的月回哥哥我虽未见过,但我有个朋友在你的月回哥哥的钟山烛阴派呢,你的月回哥哥,行踪飘忽不定,日夜花天酒地,留恋女人乡。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呵呵,不信吗?”逐劾打了个响指,土壤里的种子竟从土壤里被剥了出来:“这种子确实是个灵种,种出来的植物开花后会变成一条无坚不摧的鞭子。可按照你这样的方式日日夜夜培植,它想开花,大概还要花费个三百年吧。”

三百……年。

逐劾道:“三百年,你与他都不知道轮回几世了呢。”

狗儿沉默,眼泪却忍不住地往外流。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逐劾坦然:“因为,我需要你。”

需要她。

南月回不想要她,所以给她一颗需要她养三百年的种子。

逐劾想要她,所以告诉她实情,让她从无畏的梦里醒来。

“狗儿这名委实不好听,怎能配得上你这小丫头的玲珑可爱。”逐劾盯着她看了半晌,“相思泪水凝兰露,痴梦情迷澹月瀛。铃兰,甚好。”

那晚月下,灵花未开,却生铃兰。

“醉雪。”逐劾朝着空旷的前方说道。

顷刻,他身后落下一位半遮面的女子,只是露出眉眼,却已看得出生得美艳动人。

“属下在。”

“往后,铃兰便是你的妹妹。你们,便是一家人。哦不”逐劾笑着,将铃兰的手拉过来,“我们便是一家人。”

那日,铃兰离开了逐月教。

虽想狠心地丢下那颗种子,却始终……还是一并带走。

她或许心里还是在期许着,有朝一日,月下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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