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声鸡叫,天色完全亮堂起来。
路上慢慢有了行人,宁荣街外坊市里,开始传来阵阵食物的香味。
正当贾瑁等的无聊,突然,从宁国府角门处,走出来一个晃晃悠悠的老头。
这老头岁数极大,白发白须,眼眶凹陷着,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洗的糟白的蓝色衣裳。
贾瑁见这人岁数极大,又似醉酒状态,心里打定,这恐怕便是那焦大了。
他从地上站起,两步走到焦大面前,笑着拱手道:“可是焦老丈当面?”
焦大其人,贾瑁读红楼时,不曾在书中看出这人的性格态度,现今见到真人,且自己有求于人,贾瑁便决定先将姿态放低。
“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贾瑁将焦大拦住,这焦大似酒未醒,竟恼怒起来,伸手欲要打他。
贾瑁一个闪躲,焦大下盘不稳,一个踉跄,便栽倒在贾瑁身上。
“且莫恼,今天小子是来请你喝酒的。”
不等焦大再有动作,贾瑁双臂一箍,如放柴火般,就给焦大扶正。
“酒?”
一听见有酒喝,这焦大顿时安分下来,他推开贾瑁,理了理衣裳道:
“我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又抖不下几两浮财,你请我吃酒,安的什么心思?”
“无有什么心思……”
贾瑁心里一转,半真半假的话便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我愚钝,读不进书,便想学习武艺。我父乃是贾牧,在我幼时,常与我说国公爷出生入死的故事,这故事里,常有您的身影。”
“现如今我想弃文从武,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老先生你。”
不知是贾瑁的恭维,还是想到将要喝到嘴里的酒,焦大的面色突的红润起来。
“你是三房贾牧家生的,这练武好说……”
“我们先去吃酒!”
“好!好!”
……
稍一耽搁,天色便完全放明。
贾瑁领着焦大进了坊市,先一人买了一个胡饼,再便到了那卖散酒的酒肆。
酒肆老板认得焦大,见焦大来,忙停下手里活计,笑着迎了上来,口中道:
“呦,老丈可早,今也是半坛烧白?”
“呵呵。”焦大笑着摆手,道:“烧白醉人,今日不饮,来上一坛子浊醪便是。”
听着焦大的话,贾瑁暗自点头,看样子,这焦大还是个实在人。
要知道大乾承平已久,百姓安居,这享乐的本事便大大提升了。
单以这酒论,这大乾便有浊清红白四类,浊酒与清酒都是发酵得来,究其详细,大概就是后世的米酒、黄酒之流。
至于红酒,一是指发酵时加入了红曲米染色的酒,二来,便是来自西域的葡萄酒,属名贵之酒。
最后的白酒,同后世白酒并无区别,都是蒸馏得来,一开始酒肆老板说的烧白,便是白酒,而焦大要的浊醪,便是米酒了。
不待贾瑁多想,那老板便抱来一坛浊醪。
坛子不大,看着似乎四斤左右。
等到放下酒坛,老板又回身取了一小碟,给贾瑁二人夹了些腌制的荠、苋、萝卜条。
焦大嘴馋,见到酒坛上桌,便一把拍开封你,取过一碗,给自己满满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