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兵部办事后堂。
之前冷眉竖眼的同僚们此时也像是闻到甜味的蜜蜂,乌央乌央的全围了上来。
也顾不上徐尚书的感受,连连道着恭喜。
因为吏部不同于其他衙门,那可是手里面掌握着他们考核的部门。
像他们这些普通官吏,工作没有出彩的地方,就只能靠着考核上面的内容进行升降。
所以说句现实的,邝埜调任吏部尚书,那么今后就是把着他们的命门。
尤其是之前跟邝埜不对付的那些人,现在庆贺的声音更是格外响亮。
“邝尚书,这次高升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同僚们啊,今后大家还得靠您去提携呢。”
“是啊邝尚书,不管您怎么说,咱们都是兵部的人,今后还得多多走动嘛。”
“邝尚书,这是我家传的宝玉,您拿着,今儿就当是给我送行了。”
说着说着,有人就已经开始掏出物品,准备提前打好关系了。
一人带头,其他人更是跟风。
谁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落下半分,尤其是那种多年不曾得到升职的官吏更是积极。
“邝尚书,这是我家传宋代朱子注释的论语,现在已经是孤本,下官愿献上供您阅览。”
“这块玉是贺四,贺大师亲手雕制而成的……”
邝埜都一一拒绝。
要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他更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
所有事情都是有得便会有失,绝不会凭空产生又凭空消失。
这是天道,不由人的意志所影响。
别看他们现在这样毫无所求殷勤献媚,但等着真正出事的时候肯定又是一番嘴脸。
人群之外,徐晞站着冷眼旁观着被围在中央的邝埜。
其实邝埜升不升职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毕竟六部天官都不是靠吏部考核定出来,那都得圣上钦定。
他只是看不惯这个一直待在自己身后的邝埜突然有一个跑到了自己的前面。
而且还是一下子就到了六部之首的吏部任职。
说到底他就是心中不服。
他邝埜不就是办了个案子吗?难道能比他在麓川从征之功还要大?
凭什么他升职而自己却要降职?
这公平吗?
没等他想明白,邝埜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看去,只见邝埜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并且微微欠身。
拱手道:“徐尚书同僚一场,也感谢你的照顾。”
邝埜的话说的诚恳,让人听不出有半点的嘲讽意味。
对此徐晞沉默了半响。
最终还是拱拱手,平淡的道了声“恭喜”。
两人就此错开了身,邝埜也就这样众人的恭喜声中离开了。
至于这些声音中,哪些是真心的,哪些是虚伪的,邝埜也不在意分辨。
因为他知道一个人越往上走就越会远离真诚。
谎言成为了人们恐惧的外衣,也称为人们谄媚的工具。
这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徐晞望着邝埜远去的背影,心里更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