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来漠城,颜面与肩上责任可谓艰巨,上次在金陵丢掉的脸面,他这回誓要在漠城找回来。
光找回来还不够,怎么的也得翻倍,不然就算再去石头城,守城人还是得拿鼻孔看他。
待他阿飘在江湖扬名,再回将脸丢掉的地方,他还要在城门口来上一泡无根之水,顺便大书一行“阿飘小爷到此一游”。
喝了三斤菩提酿的毛驴走起路来一步三摇,阿飘牵着它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酒馆距离老孟头提到的杏花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在这头倔驴的耽搁下,阿飘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就这距离杏花巷至少还有一半的距离。
看着眼珠猩红的毛驴儿一步三摇,走走停停,阿飘气得想要拔剑,想起出太湖这一路艰辛,他就越看这头倔驴越感到不忿。
别看阿飘闯荡江湖有驴陪伴,可这驴却不为阿飘驱使。
由金陵北上三千里,这头驴压根就没让阿飘骑过哪怕一回,来漠城这一路完全是他自个儿靠两条腿一步一个脚印,可没这头倔驴半点功德。
最令阿飘恼火之事当属被狗撵那一次,这驴非但没替阿飘抵挡守城老者放出的恶犬,反比他跑得还快,致使阿飘跑丢了一只鞋,狼狈之态毕生难忘。
北上路上,这头驴一直挑战着阿飘底线,若非这驴在天师府的资历仅次于老祖宗,以阿飘的性子早杀了泄愤。
“我说驴兄,草料炒豆子也吃了,酒也喝了,咱们现在要去办正事儿,你在这里拖沓,小心被哪个不识货的屠户宰了吃肉!”
其实哪里是屠户宰它吃肉,这分明是阿飘此刻因愤产生了杀驴念头。
毛驴眼神迷离,龇牙时鼻孔猛烈抽动着,用一双审视仇人一般的眼神瞪着阿飘,然后有些气愤地跺了跺前蹄。
“跺脚也没用,我也有脚,我也会跺!”
以昏招对昏招,阿飘当着毛驴挑衅跺脚。
见少年敢这么忤逆它,毛驴干脆往后歪歪扭扭退了几步,似乎想把刚才走过的路再退回去。
这一下可把阿飘给逼急了,他赶紧牵住牵驴的绳子卖力往前牵扯,于漠城街市上就出现了一人一驴互不相让的对峙局面。
与驴置气,阿飘这一路从未占到半分便宜,这一刻他自然也不是倔驴的对手,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非但没能把驴往前牵进一步,反被毛驴拽着倒退了数十丈。
街市熙熙攘攘,来南北往多为江湖中人,这几日负剑少年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当城中百姓看到那头驴把如此惊为天人的少年折腾得束手无策,脸上先是诧异,而后便是啼笑皆非。
此情此景,阿飘那叫一个颜面无存,这几日在漠城积攒的声望在此时崩塌得体无完肤!
阿飘只觉脸颊滚烫,心里顿时欲哭无泪,漠城这几天的辛苦努力,没想到被一头驴当众糟践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