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家,柳芽已经累瘫,下车时,两条腿直打颤,走路一瘸一拐。
脚上被磨出泡,每迈出一步,滋味十分酸爽。
回来时,不知道被李腾飞和佳俊嘲笑了多少回。
一开始,他们只是在村委等待村民们来领东西,东西被领得差不多,沈星河又带他们在村子里转。
说是转,其实是去困难户家里去探望。
其实,那时柳芽已经饥肠辘辘,但她不好意思开口。
早上因为吃得少,被臭骂了一顿,如果这会说饿,该被沈星河说活该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听李腾飞的,而是把带的食物背在包里就好了。
沈星河先带他们去的是一位老奶奶家。
这位老奶奶七十五岁了,老伴早早没了,儿子一家前些年搬到县城里去了,只剩下老人固守着生活了一辈子的宅院。
彭奶奶身体还算硬朗,去的时候她正在做饭,见了沈星河忙放下手里的活,眉开眼笑地握着他的手久久不撒开。
这是沈星河的另一面,整个人散发着松弛感,亲切,没有疏离感。
他就那么任由老人握着他手,坐在小马扎上,跟老人拉家常,眉眼带着笑意。
在平时的生活中,这样的他很少见。
柳芽环视了一圈,屋里屋外打扫的很利索,站在院子里往外看,风景如画,苍翠的青山,蓝天白云,如果没有俗世牵绊,有足够的经济支撑,生活在这里会不会无忧无虑?
“我儿子一年也就回来两次,小沈,谢谢你,我都挺好的,就是这边眼睛有些看不清。”
老人絮絮叨叨,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彭奶奶非要留他们吃饭,沈星河婉拒了几次不行,当真留下来。
饭菜很简单,烙饼,炒土豆丝,炒小青菜。
柳芽没敢多吃,只吃了一张卷饼夹菜,不是她还记着减肥,是怕不够。
除了李腾飞,沈星河和佳俊都只吃了一张饼。
临走的时候,沈星河悄悄在老人的枕头下放了一个红包。
接着又去了佳俊说的山娃家。
刚走进他家,柳芽下意识地回头看,大门旁两根粗壮的木棍格外醒目。
刚进山那会,柳芽就听李腾飞说,山里有野兽,也不知道真假。
不管真假,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住,晚上应该很害怕吧,所以他也会额外用木棍给门再加一把保险。
此时,佳俊和山娃像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样抱在一起。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放在山娃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孩子除了学习,还养了两头猪,一只羊,七八只鸡。
他把自己的成绩单拿给沈星河看,语气里充满自豪。
柳芽见他小小年纪,却满脸的沧桑感,眼里缺少了童真,说话跟个小大人一样,心里酸酸的。
柳芽到院子里透气,李腾飞也跟着出来,站在她身旁:
“想想自己还挺幸福的,从小到大一直被照顾的很好,吃得最大的苦就是——”
“就是部队里野练,野外生存,我听你说过了,确实挺苦的。”
柳芽接过话头,否则李腾飞能把讲了好几遍的事情,再跟她重复一遍。
李腾飞笑,“不过那种苦跟这种苦根本没法比,完全不是一个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