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特并没能顺利返回——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卡尔曼把他赶了下去。
那么多事发生之后这对威尔特来说也算是种解脱,他再也无法忍受长时间对着卡尔曼的那张肥脸。
一个人穿过树林回到镇区比他想象的要简单,尽管天空中下起了灰蒙蒙的细雨,淋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服和鞋子,也被泥泞地弄得脏乱不堪。可相较路途的艰辛,心灵上的打击则沉重得多。
信任如同破碎的镜子,一旦破碎,便难以重塑。过去在瑟姆斯,威尔特虽谈不上人见人爱,但多数人仍待他十分友善,对他报之以好。
而现在,他成了与贵族老爷同流合污的修道院骗子。
人们给他的问候不再温暖而亲切,取而代之的变为敷衍,不耐烦。
他瞧见特蕾莎女士将他当成了透明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直接无视了他,麦克海尔则抱起芬妮掉头就走,他可以看到芬妮的表情显得痛苦而纠结,而那两个跟屁虫对着他边跑边做鬼脸。
就连大大咧咧,喜欢吹牛皮的醉鬼罗伯特,看到他时鼻子也重重发出了哼声。
这不公平,他心想。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受到损失,在第一场交易发生前,威尔特的行为便把一切变成了闹剧。
最终并没有任何人向哈灵顿他们付钱,可威尔特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实打实在牢房里呆了十天,身体的疼痛现在还折磨着他。
他失魂落魄地漫游着,不知不觉中到了蒙塔医生的诊所,心想反正心情也不可能更糟糕了,他敲响了诊所的大门。
令他欣慰的是,蒙塔医生对他的态度没有发生变化,依然是那么和蔼可亲。
于是威尔特向他倾诉了起来,从十天前被哈灵顿带走,再到今天路上遇到镇民们的变化,除去林中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全部一股脑的倾泄了出来。
蒙塔医生无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当提及圣水时,发出了嗤之以鼻的不屑,聊到卡尔曼对他的对待时则义愤填膺,最后对居民对他的表现深感同情。
“谢谢你医生”
他感觉胸中有一大块郁结一吐而空,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三天后很可能死于晚会的悲惨命运。
“我现在好受多了。”
他起身向医生鞠躬,正准备离开,但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蒙塔医生,你对麦克海尔夫人的病真的没有办法吗?”
他复杂地看了看威尔特,“不只是她,镇上很多人都生病了,而且我确实无能为力。”
“很多人?”威尔特惊讶到,难怪今天镇上显得十分冷清。
“你在牢里那十天,像麦克海尔夫人那样的人数多了数倍,如果没你那么一闹,搞不好圣水真的能很受欢迎。”他无奈的摇摇头。
“有检查过水源吗?”
“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个”蒙塔医生惊讶的问他。
“呃,只是突然想到的”他不能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但卡尔曼确确实实提到过亚丽珊卓命令他在水里搞事。
“如果水源有问题,出事的就不只这点人了”蒙塔医生直接否决了这一点。“整个镇子都会遭殃。”
“所以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他感到有点难受,麦克海尔夫人对他一直很好。
“事实上,我是没有办法”蒙塔医生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但你有。”
“我?”他从来不懂什么医术,也没有什么解药。
“我曾经见到过一次这种症状,而且也是断言无法医治,可那个孩子却奇迹般的康复了”
威尔特呆呆地看着医生,“你的意思是,我?”他指了指自己。
医生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大雪天,你四岁的时候,卡尔曼请我到修道院去替你治疗,但我去了之后却发现束手无策,现存的医学典籍中没有记载任何相关的症状。”
威尔特捕捉到了一个奇特的信息,卡尔曼,请人替他治疗?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个。
“那后来是怎么好的呢?”
“我什么也没做,”医生直接承认,“卡尔曼一直以为是我治好了你,虽然他没有付医药费”
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威尔特脱掉上衣,“你胸前的皮肤曾经出现过很明显的病变,麦克海尔夫人则是整个右臂,每个人都不一样。”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部分皮肤完全消失了”他指了指现在看上去完全正常的部分。
“有找到是什么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