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狼吞虎咽吃饭的人中间,重萧一眼就看到了刚才饿晕的那个妇人,她端着碗不疾不徐正在给女儿一口一口喂着粥,丝毫没有害怕,其他人会一下子把饭都吃完。
重萧知道这种用餐的礼仪和习惯是多年才能养成的,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所以重萧断定这个女子一定是出自大户人家,而且是门风极严的人家。
等众人吃完了饭,重萧故意笑着,对那人牙子说道:
“不好意思,饭都被这些人吃完,我就不留你们了。一会二哥陪你们回县城,在官署里办完了奴籍身契文书和人口备案,再带你去泰和质库取钱便是。”
那人牙子哪里在意有饭没饭吃的小事,听见今天就能过身契,拿到钱,自然是高兴的欢天喜地。
说话就要领着自己带来的四名打手,和那个自卖身的人回县城。
这时那个叫做彭生的自卖之人,知道主家唯独没有买自己,心里不悦,便站在院中大声喊道:
“郎君为何不买某家。”
重萧看到那人高声呼喊,便来到那人跟前,刘二郎生怕此人一时冲动,伤了重萧,赶紧也跟在他身边。
其实这些人一进院子,刘二郎就在人群里看见这人了。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对危险和异常情况,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刘二郎只一眼就看出来,这人一定杀过人,而且是在战场上。
按照刘二郎的话说,就是这人身上的味道他太熟悉。
重萧走到那彭生面前,死死的看着他的双眼,看了好一会。直到看的彭生眼神开始飘忽,这才说道:
“不为何,为怕而已。”
重萧嘴上说怕,可看他坚定的眼神,和淡定的语气,哪里有一点点害怕的意思。
彭生瞬间就明白了,人家这是看透了自己,也猜出了自己的来历。既然彼此都是明白人,那就只能明白着说话了。
“郎君如何才能不怕?”
“这要问你自己!如何才能让我放心。
重萧其实觉得家里需要这样一个人做护院,但这个人一定要是自己能掌握的人,不清楚底细是万万不敢用的。
只见彭生略微思索了片刻,好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眼神坚定的对重萧说道:
“还请郎君借一步说话,容某家细说。”
刘二郎赶紧说道:
“有何话不能在此明说,何已装神弄鬼?”
彭生没有回答刘二郎的问话,只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重萧。
重萧想了想,说道:
“你且跟我来,二哥你也一起来吧。”
三人走进堂屋,刘二郎顺手关上了房门,就站在重萧左侧………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堂屋的门开了,三人先后走了出来。重萧和刘二郎在先,彭生在后。
重萧对那人牙子说道:
“这个汉子我也要了,一共给你六十贯,不二价。这就去写文书过户籍。”
那人牙子一听,高兴极了,乐的是见牙不见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一个劲的点头。
她今早走的时候还一脸的不情不愿,也不知道一个乡下的土财主能买几个人,要是只买一两个,自己连个麻烦钱都不够。
现在好了,没想到全买了,一个都没剩下,早知道这少年家主如此大方,自己就该多带几个人。
重萧给刘二郎嘱咐了很多事情,因为回来的时候重萧要他买很多东西。现在家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添置。而且家里的牲口也要增加,起码要再买一头牛和两匹马。
尤其是马,现在要经常往来于蓝田县城,如果没有马,来回的时间成本,就太高了。
而且家里人口多了,光靠他和刘二郎的口分田是肯定不够吃的,看来还要给家里找一个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
因为重萧从来没觉得,在大唐种地可以养活这么多人,所以他要开一个作坊,做一种既有丰厚的利润,还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东西。所以他让刘二郎大量的采购这种货物。
按照重萧的规划,将来这应该会是一门非常赚钱的大买卖,大到以后他自己都不能完全掌握这门生意。所以他现在要打算先找一个合伙人。
也许说合伙人,不够准确,应该只算是个帮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