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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刚过,猛烈的热阳稍稍退却,知了也停止了响声。
庞家一间别院内。
外面很安静,可里面的女人哭天喊地。
叫喊了几下,又停歇。
似乎是积攒力气,断断续续,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不能再拖了!”传统的木质雕龙画凤架子床,似乎是庞家卧室里的标配,床边站着几个头发灰白的产婆,眼见着产妇昏厥,搓着手,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快做决定吧!”人眼看就不行了,其中一位产婆手握着一把,像是屠夫在肉摊上,用来将猪肉挂起的铁钩。
铁钩表面光滑,折射出隐隐白光。
这是她们用来给产妇钩孩子的。
那产婆晃动着手里面的铁钩:“再不做决定,那肚里面的孩子就得闷死,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虽说是修真世界,但这凡人在生小孩方面,还是跟古代那样的传统与保守。
难产的妇人,如果说主家执意要保大人,那她们有经验的产婆,就会用铁钩伸进产妇的下体,钩住里面孩子的头颅,将其生生母体中拖出。
这样的做法或许粗暴,但是有效,也是他们唯一想到的,可以优先保住大人的方式。
“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小的啊!”产婆又催促,身边的侍女,一个从屋内端着铜盆出去,一个提着装满水的木桶进来,为产妇擦拭身子。
“再等等。”这家的男人不在,只剩一个老婆子,要按照惯例来说,是要保大的。
但族中长老突然传话,让她再等等。
让她等什么,却没说,只说庞三会来,让她等着便是,说此次庞家怀孕的所有妇女,都不许私自做决定是保大还是保小。
产妇已经抽搐,原本因为身体痉挛而抓紧床单的手也顿时松开,眼角处微微看得到一点眼白,眼睛在往上翻。
“产妇这是...死了?”像拖这么久的情况,产婆也是第一次见,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那...”老婆子心慌,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憋这么久,恐怕早已没了性命,那干脆,还是保大吧,她说,“保大!”
“好嘞!”几名产婆得令,两个人分开产妇的双腿,其中一个人拿着钩子,脑袋就往产妇下面去钻。
“且慢!”门外有人大喊,其中一名家丁急匆匆跑进来通报,喘着粗气说,“三、三少来了!”
可终于来了,老婆子松了一口气,出门就要去迎接,正好撞见庞三领着周阴走进来。
“三、三少,你可终于来了...”老婆子咽了咽口水,正打算继续张口,庞三看也不看她,闲庭漫步走向桌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端起茶壶倒了一杯,小酌了一口。
“别看我,你问他。”庞三挑了一眼周阴。
老婆子转头,看见年轻的,一身儒雅的周阴站在门框旁,手里边提着个木箱子。
老婆子听说过他:“先、先生,你看这...”
她又看了一眼床上。
周阴示意她冷静,走到床边,那几名产婆闪开。
周阴用手按了按产妇的肚子,胎位极其不正。
一般顺产的胎儿头都是向下,有不安分的则横着睡,可这肚里的胎儿头却是向上,并且个头还比一般婴儿大上一圈。
周阴估计这胎儿起码有十几斤。
这么重的胎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身边的产婆嘀咕:
“他是干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