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搬来住的这个小区位置离庆城中心比较远,但环境好,安静,属于中高档小区。
从小区到单位,不得不路过好几个堵车点,堵半个小时是常态,运气不好1~2个小时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是领导,又坐在领导位,迟到会非常明显,躲也没法躲。
会议室里响着谁的催眠曲,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乌压压的一片人在下面偷着打瞌睡,基本上都低着头,手里拿着笔,面前放着本儿,像极了上学时的场景。
他们这种单位开会,真是有种老年风格,无趣得很。领导挨着个的讲话,下面再一一回答。
他有时候在想,政府单位是不是也是这种调调,毕竟他们这种国企,性质上也差不多了。
心里虽然想着些乱起八糟的事,甚至有些疲态,但面子上还是一本正经。
手里拿着笔,写着、画着,看起来像是在认真记录其他领导的要点。
直到会议中途暂停休息,出了会议室,才在走廊里喘了口气,他也担心自己快撑不住睡着了。
老郑像往常一样点了根烟,走到尽头散了一根给江尧。
江尧接过烟和打火机,很自然地放在嘴边,点燃烟头。
“昨天打仗去了?”
江尧笑了一下,“嗯,有份资料等会儿要讲,赶了下工。”
“多大开始抽的?”
“十六七岁吧,抽了一口,就没戒掉了。”
“看不出来,你读书的时候还是个问题儿童呀。”
江尧嗤笑,“是少年。”
“得得得,少年。
诶,你是不是认识综合办新来的那个小苏呀?”
“嗯?”
“今儿早上我溜了好几圈眼,好像没看到她。”
“嗯,可能吧。”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是不是早就发现她不在了?
我看你开会一直在走神,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这次江尧眼神闪了闪,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着老郑,示意他把话说完。
老郑挑眉,高深莫测地笑着:
“上周五喝多了,没反应过来。酒醒后一没事儿,那死去的记忆就涌上心头。
在这么众多美好回忆中,我就记得你一晚上直勾勾的盯着那姑娘看。
我一喊你过来,你就过来。我让你去送送人家,你就去送。
你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招呼了,对谁这么上心过?”
江尧愣了片刻,想想那天似乎是太明显了,他以为他能控制住。
可看到她,心就又软了。
“我想着你应该对人家至少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就去找线人帮你打听打听。
好家伙,一大早就给我来了个王炸!
那小苏不仅是空降,你还直接把房子让给人家住了,自己每天开车个把小时住外面。
本来不想问你的,实在是憋不住了。”
江尧愣怔,直到烟星烫了手,才定了定神,“嗯”了一声。
声音没有什么波澜,却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得。
“她是我高中一个学校的学妹,同学之间照顾照顾而已,你不也说她是空降吗。”
老郑一脸不可信,笑着说:
“是吗?只是高中学妹?不是初恋或者暗恋对象?”
男人八卦起来,可比女人差不了多少。
老郑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有些得意,还想刨根究底。
江尧笑而不语,抬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思绪飘渺,缓缓吐出烟雾。
一股风吹来,吹亮了烟星,吹皱了眉眼。
难圆的愿,难并的肩。
这世界人潮汹涌,能走到一起的人是幸运的。
可茫茫人海中的久别重逢,亦如彩票中奖。
不过,事在人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