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和范二回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五竹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没有灯光,一片幽暗,偏偏他眼睛上蒙的那块黑布,却比这夜色更加如浓墨般滞稠。
“叔。”范闲低头行了一礼。
范二也紧跟着行了一礼。
五竹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平平直直、清清幽幽:“那本书分两卷,第一卷叫霸道,第二卷没名字,这是小姐留给你们的书,所以在你们小时候,我就放在你们身边,。我没有练过人间这些功法,所以无法教你们,但我认为既然叫霸道卷,那气霸道一些也是正常的……如果练出问题,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说完这句话,一块黑布便从他们的眼前消失。
多么简单粗暴的解释。
“真是简单粗暴的解释,真是个淡漠的、古怪的人。”范闲叹了口气,爬上了床,从暗格里取出那本没有名气的书籍。心里盘算着,其实在练功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当真气充盈丹田之后,并没有依心念循经脉而行,而是有一部分逆着虚府的通道,直接灌入了后腰肾门之上的雪山关处。
范二则是坐在床边,等着他取出那本书来。
“你怎么看老师和五竹叔说的?”
范闲把书取出,放在床上的公共区域。
范二打着哈欠,一脸睡相,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说:“还能怎么看,两个人说的都有理呗。”
“那你还要继续练下去吗?”
“你呢?”
“我…”
范闲一下子就懵住了,对啊,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练下去呢?
雪山关通着脊柱,范闲不论前生还是今生跟随费介的学习,都了解那里的神经束直抵大脑,是人身体上最最关键的部位,稍有不慎,便会残废瘫卧在床。
但是他每天的午睡冥想,体内修练而得的霸道真气,经过后腰雪山处一渡,却会变得平稳安静许多,那种燥狂感也会随之而去,反而浑体舒泰,如同夏天里吃冰淇淋。
从他一岁开始,他就是这样练的,难道从一开始自己就练错了?范闲没有信心在这个世界的武学道路上走出一条歪路,却又像饮鸠止渴的人一样,已经无法摆脱这种快乐的束缚。
可是如果现在停止不练,体内那些霸道的真气总有一天会冲破自己这个臭皮囊。
可是按照五竹说,如果练不成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到底该不该练呢?
范闲本想问问范二的,可是他又把皮球踢了回来,真是打了一手好太极。
如果只有范闲一个人的话,他或许会很干脆的做出选择,或许会很犹豫,不…不会很干脆,他依旧会犹豫,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怎么可能这么干脆呢?
“喂,这还用想吗?”
范二的声音打断了范闲的思绪。
“那你到底练不练?”
“呵,其实这不是咱们该考虑的问题,你能控制自己不睡觉吗?”范二小手一摊,似乎他也很无奈。
“你是说?”
范闲恍然大悟,对噢,自己平常睡觉不就是练功吗?是啊,要想停止练功就得不能睡觉。
于是乎,范闲认命了,既然睡觉就是练功,那就练吧,哪天真爆了再说。
想通这一切,范闲的心情好了很多,看着一向不喜人的范二,也格外顺眼了许多。
自己这个便宜弟弟,虽然长着不靠谱的样子,关键时候还是靠的住的嘛。
看着范闲这恶心人的表情,范二砸砸嘴,翻了个白眼,直接直愣愣的躺下睡着了。
他真的很困,连思考别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就躺下了。
“哎!你别占那么大地方,往那边靠靠!”
……~
……~
一大清早,鸟儿在园里叽叽啾啾地叫着,府里的丫环下人们打扫完毕,开始准备早饭。如今司南伯爵的女儿,范若若小姐已经回京都了,所以府里只剩下两个主子,事情本就不多。
范闲和范二等于零点五加零点五等于一。
晨风入室。
此时是上课时间。
话说自从费大人进入伯爵别府之后,原来那位古文派粉丝西席先生就黯然辞馆而去。
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