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庙看起来规模不算宏大,可是却威严尽出,一派气象万千。因为这里供奉着为民为国的大英雄。自古以来人人敬英雄,鄙视那些出卖国家利益的奸贼。就连乾隆皇帝也说洪承畴、祖大寿、冯铨之辈生前对崇祯帝大节有亏,国家危亡不能临危授命,是为不忠不臣之辈,是以将这些人列入了二臣传,在皇帝眼中这样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礼仪廉耻丧尽,为了他们眼中的荣华富贵可以为所欲为,戮杀自己同胞比敌人还卖力,他们每个人中的双手之上无一例外都沾满自己同胞的鲜血,这鲜血染红了头上的花翎顶戴,虽然生前荣光,可是死后却骂名万载,在百姓眼中是乱臣贼子!
他们拜谒完岳王爷墓冢,转过山道,忽听前面有人呤道:“忘断江南愁不眠,江上垂钓思姜尚。我今欲之梦吴越,不见钱王笑青天。堂前有客学武穆,怎奈此生不如他。我今归来看天下,当年武穆踏山河”。傅传书他们三个人听这人声音宏大,气势豪迈,远非常人所能比拟,想来定是个不凡的人物。
他们随声看去,山荫浓密处转出一个衣饰平凡的中年人,长发蓬蓬,似丐非丐的模样,让人一时半刻瞧不出他的底细来历,全没有世外高人的样子。三个人心中纳罕,他适才所吟之诗气势豪迈,应该是个不凡人物,谁知一见之下失望之极。这人也不在乎别人目光,只看了三人一眼,便径自而去。
傅传书道:“师妹,你看这人像不像乞丐?怪哉!乞丐也能做这样的诗?决然不是,一定是别人做的诗他自己拿来在张扬自以为是!”袁承天心中并不这样以为,他觉得这中年虽不修边幅,但走路却尘土不沾,显然是个武林中人,尤其他蓬乱头发遮盖下那双眼眸闪出夺人的眼光,让人心中生寒,所以他定是以这不修边幅的外貌迷惑世人,以达到隐藏起来自己的本来身份,自己要一探究竟,所似他便借故与傅传书他们二人分开。傅传书听了心中欢喜,自己可以单独亲近小师妹,那真是求之不得,所以满口应承,这样以来直把赵碧儿气得暗中生恨,可是也是无法,只有回转客栈。
那中年人一路来到城西偏僻外,在一座药王庙前停下,回首看有没有人跟随。袁承天见机的快,闪到竹林花荫处。这中年人长嘘口气,用手敲动木门,邦邦邦三响又跺了三下脚——这定是他们联络′的暗号。果不其然,只见木门吱地打开,一个小沙弥出来,见了中年人二话不说便进去了。
袁承天心中好奇:他们是一伙的,莫非是作奸犯科的歹人,可是又着实不像。看情形今晚他们定有秘密行动,我可要一探究竟。本来少年人便好奇心重,加之师父交待做事胆大心细,多与江湖人士交际,这样可以增加阅历,有了江湖掌故以后行走江湖便不受束缚,游
刃有余。今次不是一个绝好机会么?如若他们是歹人,自己便要相机行事,诛杀宵小之辈;如若做得是为国为民的事那么便要出手相助。想到这心中也就释然了。
他自然不能如那中年人行使暗号进去,只有跃上药王庙外的一株参天大槐树,隐身在浓阴迷叶中,伸头向药王庙大殿张去。远远可见殿中聚集二十几个人,他们衣着黑色,头发散开,用一道白布束缚,衣着发式依旧前明士人打扮,并不剃发易服,可见是一干热血人士,反清的英雄。他们这装束晚间尤可,白天则不行,否则行迹败露,杀身之祸事小,坏了大事可就无法弥补了。”
袁承天自然听不到他们秘密商量什么事,心有不甘,一定要想个办法一探究竟。他正冥思苦想,忽地一只大花狸猫从院墙上跃下,跳到院中。黑暗中有人低喝:“谁?”已是四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从黑暗中刺出,向花狸猫所处之地刺去。那花猫动作也快,跳将起来跃上桂树上,呜喵一声逃了开去。
黑暗中闪出四人,见是一只不知好歹的猫,虚惊一场,便嘴里说着诅咒的话向西边厢房走去歇息了。袁承天暗暗捏了把冷汗,还好适才自己没有鲁莽行事,否则只怕难以全身而退。现在好了,他可以爬下树来,再上药王庙屋宇听他们议事。
当袁承天到了药王庙屋顶时,他们商议大事已毕,只听那中年人低沉说道:“明晚,集结众兄弟去西湖边的望月楼,这次一定要成功,不成功便成仁。”众人齐声应合,只是心下狐疑:这望春楼是西湖边上一座有名的勾栏,里面侍客女子如花似玉,有的虽误入风尘,但也有洁身自好的。他们真不知这位带头大哥为什么明晚要他们改扮易服混入望春楼,只是首领不说,他们也没胆子问,心中始终是个闷葫芦。白天袁承天他们曾经过望春楼,知道是王孙公子买醉寻欢的场所,是烟花之地,风流场所,实在不是正直人士所为。
袁承天见他们一干人散去,便偷偷溜下屋宇,回到住处,只是心中疑惑: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去望春楼要干什么?难不成买欢饮酒?不对,决然不对?因为那中年人一脸浩然正气,不似奸邪之辈,隐隐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慨!他究竟是谁?这一切问题搅得袁承天在床榻上反来复去,辗转难眠。鸡鸣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