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起义的流民下场极惨，朱见深就曾经下令十一岁以上的流民尽数斩杀，死者数以万计。

后来俘虏的流民接近百万，那些文官害怕脏了自己的名声不敢直接杀，于是便在让流民过江的时候，故意让弄翻船只，淹死大量的流民，在路上也不给不发粮食，又饿死了大部分的流民。

甚至还故意坐视疫病在流民中蔓延，又病死了无数流民。

二十多年间，大明害死的流民超过九十万，这般恶行，就算跟蒙元、满清比也强不到哪儿去！

这些流民对大明来说是无用的负担、动荡的隐患，对许长生而言却是开拓海外的宝贵资源，所以很早之前就利用马建林的身份打通了关系。

从征讨流民的文武官员手里花钱购买流民，再送到海外安置，这样不光能为海外种植园、矿山提供大量人力资源，还能获得一批对大明朝廷满怀仇恨的青壮，将来要是有事，顾浩等人或许还会犹豫，而这些人绝对不会放弃向大明复仇的机会。

至于乡党之风有利有弊，乡党相互庇佑确实对华人在南洋的繁衍生存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然而也限制了他们的发展，无法拧成一股绳，有时候还会勾结外人屠害自己人，浙人杀闽人，闽人杀粤人，甚至各府、各姓之间也闹得不可开交，互相攻击仇杀不止。

许长生断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不光叮嘱顾浩等人，还在各坞堡、庄园内安排了塾师来给他们讲课，灌输华夏民族的概念以取代散碎的乡党宗族认同。

再让说书先生编写段子，多讲讲大唐西域都护府、宋时归义军等汉人在异域生存的故事，借此来潜移默化他们，慢慢改变他们的认知。

“先生说的是，我等在乡里的时候，时常为争水打得头破血流，明明近在咫尺，两姓之间却从不来往！这样的事情放在大明倒也罢了，到了海外要是还敢这么干！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顾浩等人都是大家族出身，对此也是深有体会。

许长生听完微微点头，却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话，放到底层的庄园、坞堡，他们或许还能稍微公正点，可到了更上层，涉及到商团话语权的职位，他们肯定会优先考虑自家人。

这些倒也不用太过着急，许长生有的是时间来平衡这些，现在顾镜身居要职，顾家的话语权就大，可顾镜终归是要死的，等他死后，许长生自然会扶持其他家族取代顾家。

处理好这些事情，许长生便准备带着王守仁北返了，这几年他也培养出来了一些外语人才，完全可以取代他担任通事。

乘坐西洋船队北返通报消息的船只抵达松江府，许长生把王守仁交给标行，让他先行返回京城，他自己则南下前往南京，因为南京乡试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