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哪怕我没退居二线，像你们这样清奇的脑回路，我也是生平仅见。”穿警服的老头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但很快，那调侃的表情中又透出了一丝严肃，“所以你对这两起案件的看法是？”

“仅从讨论来说，我也觉得这两个案件，有很多共通之处，生活上，他们都是极擅伪装的精神病人，心理上，他们不是反社会人格，行动上，他们都遵从着类似的指示，杀人，短时间内，不计成本的，疯狂杀戮……”看文件的老头虽然眼睛还盯着桌上的文件，但是他的双瞳此刻已经失去了聚焦，仿佛魂游。

穿警服的老头看着办公桌边的老朋友，目光也逐渐陷入沉思，屋内，桌边的老头继续说道：“他们都有着安稳的生活，这生活虽然算不上多么富裕，但也算幸福……他们的生活没有巨大变故，或者说没有明面上的巨大变故，他们始终掩盖着心理的病态，这份被压抑的病态，突然在某一天，被某个契机，释放了……”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过了几秒，桌边的老头突然说道：“他们受到了某种鼓舞，或者说，他们找到了不用压抑自我的理由，于是他们简单尝试了一下，得到了好处，他们欣喜若狂，他们继续尝试，尝试的内容越来越大胆，直至，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桌边的老头忽然抬头，仿佛大梦初醒一样看着穿警服的老头：“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神和神话，不过，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西方小说里，和恶魔达成契约的使徒，迈出第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而他们旅途的终点，似乎就是为了将恶魔，带到人间！”

“听你这解释，我怎么感觉带一股十分浓厚的宗教气息？”

“至少，这次的连环凶杀案，和宗教是脱不开干系的……虽然不知道他画那些图腾是为了什么，但我觉得，他画图腾的目的，不像是某些连环杀人犯那样，是为了让人们记住他是谁才画的图腾。”周常乐抿了口水，虽然费了好很多精力，但凭借自己能言善辩的社交能力，他终于是绕开了《异洲真道志》，将自己的想法转述给了眼前这个名叫顾天音的大学生。

顾天音沉默不语，似乎对于刚才和周常乐的互动还有些意犹未尽。

周常乐也不着急，他淡定地起身又把水给满上，然后继续说道：“富窑维修厂的案子，大多数的内容我都是从网络看的，网络上的东西真真假假，主观意味很强，真相说不定，和我们想象的相差甚远。”

“我倒觉得，你的推理，更符合逻辑一些！”顾天音是真心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书店老板，绝非凡类。

周常乐实在有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哎呀……这个，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再符合逻辑，毕竟也只是我的臆想，网上不是有一段至理名言，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往往比我们想象中更加荒诞。”

“这倒也是。”顾天音微微点头，随后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书店老板。

单从外貌上看，这书店老板长得十分阳光帅气，言谈举止给人的感觉也很温和耐心，仿佛一个邻家大哥哥。

对方说话时候有条不紊，唯一的问题是，不过让顾天音感到违和的是，对方分明是个表达欲很强，甚至还有些表演欲的人，但对方的言谈举止却都充满了克制，似乎是想让自己不那么醒目。

这种矛盾的感觉，明显是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顾天音心中有些疑惑，对方，究竟在隐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