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跪的实在腿麻,见蓝忘机专注看书,便直接换了坐姿,盘腿而坐。
他轻咳一声,将书弃之一旁,开始背诵家规内容,然其所背杂乱无章,全不依书中顺序。蓝忘机听后仅微微皱眉,并未多言,只要背对,顺序先后都无妨。
或魏无羡有意如此,亦或其思绪尚未转过来,前背含光苑内不可,而后越发离谱,竟直接背成云深不知处内不可。
若此后一直是云深不知处倒也罢了,他竟还穿插背诵,时而是含光苑,时而是云深不知处。
“云深不知处内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非父母道侣前不可摘抹额,不可擅动他人抹额。谦恭礼让,抹额以约束自我,非命之人不可取,不可做他用。云深不知处内不可私自修改衣衫,腰佩物不可过三……”
“停。”蓝忘机听着越发不对劲,含光苑改成云深不知处也罢,怎还有不可炼化走尸之类的奇怪规矩。
魏无羡满脸疑惑地看向端坐的蓝忘机,“怎么了?二殿下,我还没背完呢!”
蓝忘机看着他,问道:“云深不知处是何地?”
魏无羡沉思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背错了规矩,他还在纳闷怎么会背的如此顺口呢。
他露出尴尬的笑容,解释道:“这个嘛,是我家,嘿嘿,不好意思,背错了,我重新背。”
蓝忘机又问:“不必了,你方才所背的抹额有约束自我之效,那为何不见你受其约束?”
这问题让魏无羡有些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了,他虽入了蓝家族谱,但不受蓝家家规约束,也无需佩戴抹额来约束自己。况且凡事都有蓝忘机替他担着,他只需像往常一样便好。
蓝忘机轻叹一声,见他似有难言之处,便不再追问。但该有的惩罚不能免,背书就免了,将含光苑篇,用正楷字体抄写三遍即可。
魏无羡立刻站起身来,比起抄书,他宁愿背书,“蓝湛,你别太过分。虽然我背错了几段规矩,但也不至于要抄书吧!你让我重新背,我绝对不会再错了。”
蓝忘机冷声道:“多言,再抄一遍。”
魏无羡闻言一怔,今日蓝忘机的话怎么都如此耳熟呢?
“好好好,你竟然将梦境变为现实,不过是让你做了几天梦,就开始报复我了。”魏无羡当真是没想到蓝忘机会记仇。
蓝忘机缄默不语,重拾手边书籍翻阅起来。
未得回应,魏无羡只得乖乖坐在其旁抄书。不过仅四遍家规而已,前世他所抄之书不胜枚举,如此薄薄一本,抄四遍实乃轻而易举。
不过须臾,书房内静谧无声,唯余蓝忘机翻书之声。
起初,魏无羡尚能耐心抄写,字迹也十分工整。然不过盏茶功夫,他耐心全无,愈发觉的无趣,这书越抄越困。
静谧环境令人犯困,他又整夜未眠,委实难以支撑,手中之笔尚未放下,便已伏于案上沉沉睡去。
均匀呼吸声起,蓝忘机抬头,果见身旁人已入睡。他轻敲案几,欲将他叫醒。
魏无羡并未因此声响惊醒,反弃笔于旁,以臂为枕,寻了个舒适之姿,再次睡下。
不巧,他所弃之笔,不偏不倚,落在了蓝忘机身上,一路滑落,终至坠地。蓝忘机着一袭白衣,墨渍晕染,尤其显眼。
蓝忘机素爱洁净,此番却未即刻回去更换衣裳。
他轻推魏无羡,欲将他唤醒,让他回房就寝。可他不但不醒,还顺着蓝忘机伸来的手臂投入他怀中。
此举虽不是第一次,但蓝忘机仍不免愣怔原地,手也不知安放何处,只能如此与魏无羡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