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弹球游戏的，都是在厂里打工的外地人，喜欢占点小便宜的人，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

但是很快几个尝试新鲜感的年轻人，有输了十几块。有不服气输了20多块。还有输了5块钱就再也不玩了的。没多一会功夫，玩弹球的这个摊主，就赚了有小100块。

1996年，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在顺德的工厂里面，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块。如果是流水线的线长，或者电子厂的小组长。一个月说不定能有个四五百块。如果是机修工师傅，一个月有七八百块。就算是叉车师傅，一个月最多也就是八九百块钱。想拿到1000以上，那就必须是车间的领导级别了，生产经理那就有2000左右了。

但是生产经理是不可能跑来玩弹出游戏的，龙婷婷羡慕的说：“这个摆摊的妇女，如果摆到晚上12点，那不得赚好几百元。相当于打工者一个月的工资。比我卖化妆品，做VCD赚钱多了。要不我明天也去搞这么一个小桌子，咱们也去摆摆弹球游戏。”

我笑着对龙婷婷说：“你是光看见狼吃肉。没看见狼挨揍啊。别瞎闹。我干咱们的生意，别的事情你不要管。”

孟红影趴在龙婷婷的耳朵边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成帮成派的。你看见远处那个算命的了吗？还有那个那个擦皮鞋的。前面那个，拿着一杆气枪，摆摊打气球的。说话都是同一个口音。估计都是他们一个地方的人。有捣乱的，他们就会一起上了。你以为就他一个人在这里摆弹球啊？那边擦皮鞋的都好几个，都是他们一帮的。”

龙婷婷吐了吐舌头，说：“不会吧，在我们广东的地盘上搞帮派。难道他还敢欺负我们广东人不成？”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咱们卖服装。卖化妆品。租VCD碟片。一晚上不也能赚一两百吗？别羡慕别人，值得羡慕的人太多了。我们应该去羡慕翟秋月，羡慕董欣，羡慕坤叔那样的大老板。眼光放远一点好不好？难道你想摆一辈子地摊？”

龙婷婷哈哈哈的笑了，说：“借你吉言，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是第2个董欣。”

孟红影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呸呸呸，赶紧把说过的话咽回去，你应该说你会成为第2个坤叔，董欣有什么好羡慕的。官司缠身，还被别人惦记着财产。睡觉都睡不香。”

龙婷婷说：“是啊，我口不择言，说错了。”

我们正聊着天，有两三个本地的靓仔，也蹲下来玩弹球游戏。很快三个靓仔，每人输了二三十块。站起身来走了。

我忍不住走过来，对摆弹球的妇女说：“这位大姐，你惹祸了。”

摆弹球的妇女莫名其妙，说：“我惹什么祸？”

我说：“刚才那三个靓仔，是我们当地的烂仔，你知道收坨地吗？”

摆弹球的妇女好奇的问我：“什么收坨地？”我说：“你没有看见那三个人的穿衣打扮吗？头发都染成黄色。耳朵上打着耳钉，有个小伙子脖子上挂着金项链，他们这些人都是烂仔，平时靠着赌钱，沟女，收坨地，卖猪仔，过日子。他们到你摊位上玩弹球，你象征性的输点，他们是不会找你麻烦的。你不但不输，还赢了人家几十块钱。你赶快把摊子收拾起来怎么办？最多半个小时，就会有很多烂仔过来找你麻烦了。”

摆弹球的妇女不信，也许是仰仗着有好多同乡在这里摆摊。对着我笑了笑说：“谁会欺负我一个女人，你别吓唬我，我看你就像烂仔。”

我看我好心提醒她，她不领情，还骂我是烂仔，就站起身来。继续卖我们的服装鞋袜，化妆品。和 VCD碟片。

果然不到半小时，十几个烂在手里拿着木棍钢管，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一句话也不说，一脚踩碎了摆弹球妇女的椭圆形桌子。

弹球妇女大声叫嚷了起来，说：“凭什么踩碎我的小桌子？”附近擦皮鞋的，算命的，摆摊气枪打气球的，十几个人一窝蜂的聚拢了过来。口中叫叫嚷嚷：“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凭什么欺负人？”

十几个烂仔气势汹汹，其中一个领头的说：“你们这帮捞佬，在我们这里坑蒙拐骗。刚才坑了我们几个兄弟多少钱？全部吐出来。然后马上滚。”摆摊球的妇女还想争辩几句，脸上已经被狠狠抽了两只耳光。

另外两名烂仔一把抢过了摆摊妇女的小包。附近摆摊算命，擦皮鞋的，拿着气枪摆摊射气球的，顿时间就跟十几个烂仔推推搡搡起来。有两三个甚至从裤兜里掏出了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