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禀天再大声的给新招的员工们训话：“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我们这是一家席梦思家纺厂，目前只需要40名员工，男工计划招10名，主要操作席梦思升降纺织机，女工计划招30来名，主要操作电动缝纫机。货车司机计划招两名。保安计划招三名。但是现在的招工单子已经填了200多张。那我们就要从这200多人里面挑选出我所需要的40来个人。我这个人呢，非常的公平，做工厂需要有很好的身体素质，不管男女，围着操场跑三圈。跑不下来的。请自动离开我的工厂。”

工厂虽然不大，但是跑一圈也有100多米。跑三圈就是差不多500米。

好多女孩子一天要跑五百米，扔下招聘单子就走了。96年好多厂都要女工，女孩子可不愁找工作。一会功夫女工走了一大半。

男工舍不得走，大部分工厂是不要男工的，只要有一分的机会，都希望留下来。在工厂里面打工是可以领到工资的。去外面的工地上做，不但拿不到工资。还时时刻刻担心被治安仔抓到收容所去。

留下来的男性工人有100多人，女性工人却不足70人。

这一百七八十个人围着操场跑步，还没有两圈已经有一小半的人坚持不了。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像跑实际上在走。

三圈跑下来，只有30多个男的坚持了下来，女的坚持下来的，连30个人都不到。

周禀天毫不客气，坚持不下来的全都让他们滚蛋。

但是工厂只要10多个男的，现在有30多个男的坚持下来了。周禀天又继续耍坏点子。说：“现在男的每人做50个俯卧撑，做不了的。对不起，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就算新兵入伍，50个俯卧撑都不容易做到。我就做不到。我最多只能做20多个。果然这样一筛选下来。只有8个男工留了下来。

周禀天拍掌大笑，说：“好，留下来的都是好样的。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们欣欣席梦思家纺厂的员工了，每天12个小时，工资呢？等董事长到了再定。大家先喝点茶。等一会小蝶人事经理会带你们去宿舍。安顿行李。中午的时候到办公楼下面的乒乓球桌子那间房子里吃饭。”

我和孟红影都感到莫名其妙，有人准备饭了吗？谁做的饭？

留下来员工们都回到办公楼一楼的乒乓球室，去喝茶水。跑了那么500米，一个一个都又累又渴。虽然是4月份的天气，但是广东的4月份可是很热的。

周禀天叫他的助理阿俊，拿过一个黑色的包，开始按照员工登记的名字，发开工利是，刚刚被录用，就有红包收，每个人都挺开心的。

有一些不懂事的女孩子就打开了红包，里面20元。在广东，1996年的时候很多工厂发红包最多5块钱。周禀天能给人家发20。确实也算挺大方了。

周禀天走到我，孟红影，龙婷婷身边。美人也给我们一个红包。我们三个的红包比那些员工的红包都大。里面肯定不止20。

我和孟红影接了过来，龙婷婷不愿意接。因为她看见我脸上的巴掌印。知道周禀天刚才打了我，还在生气。

我就顺手把龙婷婷的那份红包也接了过来，周禀天和阿俊转身，又去给其他的员工训话。

龙婷婷忍不住说出了一句任何人听了都受不了的话，龙婷婷说：“一天到晚，趾高气昂，耀武扬威，有什么了不起？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没仔送终。”

周禀天听到了，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脸来，眼神像刀子一样。手掌抬了起来。

我急忙挡在了龙婷婷的前面，我知道周禀天很生气，很生气。周禀天只有一个儿子，79年牺牲在越南，是英雄。

龙婷婷不懂事，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急忙对周禀天说：“细路女不懂事，周先生不要跟她计较。你教了我两招八极拳，按照你的说法，我就是你的徒弟，只要我活着，百年以后我披麻戴孝，给你拜山。”

周禀天缓缓的放下了手掌，眼眶湿润了。他看着我，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刚才打了你一巴掌。我跟你道歉。我今年66岁，从来没有给任何人道过歉。你是第一个。”

周禀天说完，转过身去，和阿俊对那帮女工说：“你们来两个人。跟着我的助理阿俊去菜市场买菜。还有谁会做饭？今天中午咱们简简单单的。吃一个开工饭。下午把行李安顿好。你们董事长董欣因为身体不好，到现在还没有来。我想他下午可能会来的。明天正式开工。今天你们可以安顿宿舍，有想去外面玩的。会亲戚会朋友的。最好今天就去。正式开工以后，我们工厂管理会很严格。上班期间不准会友，不接待访客。下班期间不准饮酒。在宿舍内不准抽烟。因为我们是家纺厂。防火第一。下了班了，如果员工在外面看录像，逛夜市。被治安巡逻抓去了，工厂是不会去保你的。厂里有厂里的规矩。违反了厂里的规矩。那只好请他另谋高就。违反了厂里的规矩，工资是拿不到的。

别的工厂都要押两个月工资，我们工厂只押一个月。大家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