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老人家里还亮着烛火。他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执着一只狼毫细楷,做着账本。
“木匠四人,工钱一人一日一钱,工期十五天,合计六两,预留一两银子,预备七两……”锦衣老人边念叨,边打算盘,边做记录。
“现在的工钱可真够贵的,搁以前,一钱银子能干一个月。”锦衣老人自言自语道。
记账记得倦了,锦衣老人放下毛笔,为自己倒上一杯浓茶,醒醒神。
忽然,锦衣老人面前的琉璃灯罩内,烛火开始猛烈跳动,犹如一只跳进沸水中的游鱼。
锦衣老人在忽明忽暗的屋内不知所措。这种琉璃灯罩极为防风,烛火怎会跳动成这样,更何况这屋内门窗紧闭,何来的风?
正疑惑间,锦衣老人忽然觉得后背一股凉意,由脚后跟往上,顺着双股、脊椎,直冲头脑。
啪!锦衣老人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是,是什么?上仙,是李上仙吗?”这超乎常理、邪门至极的景象,令锦衣老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火旺。
咯吱吱吱——呲呲——
一阵磨牙似的声音回答了锦衣老人。
“上仙,李上仙,您有何吩咐,可对我当面讲明,我们全村上下,莫敢不遵。”锦衣老人颤抖的声音说道。
呼噜噜噜——呼——呵噜噜噜——
这次是一阵类似野兽呼气的声音。
锦衣老人恐惧到了极点。烛火跳动越发激烈,锦衣老人脸上忽明忽暗,他所剩无几的牙齿忍不住颤抖。
呼呼呼——呵——
野兽呼吸的声音越发响亮,紧闭的窗户发出了微微的颤抖。
锦衣老人惊恐地盯着这扇窗户。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
“李上仙,李上仙,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锦衣老人做着最后的挣扎。这种时候,他更希望窗外的“东西”,真的是李火旺。
窗户颤抖地越发剧烈,烛火跳动地也越发剧烈。
忽然,烛火平静了下来,窗户也不再颤抖。
“孽畜!有我在此,安敢造次!”寂静的夜空下,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响彻云霄。
“是,是李仙人!”锦衣老人瘫倒在椅子中,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孽畜,看剑!”一声响亮的长剑出鞘,划破夜空。紧接着,便是一声极为痛苦的野兽咆哮,“嗷!”震起一片惊鸟。
“孽畜休走!”李火旺地爆喝声再次传来,这次却是从远处传来,声音略小。
锦衣老人惊惧之下,一时之间站不起身,忽然听到窗外传来银铃般的女子声音:“是张族长吗?可有受伤?我是李火旺的师妹,请放心,妖孽已经负伤逃跑了。”
锦衣老人惊喜交加,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木窗。
白灵淼站在窗外,手里拿着一柄出鞘的利剑,剑尖朝下,尚滴着鲜血。
白灵淼笑吟吟地对锦衣老人说道:“张组长莫惊,这是妖孽的血。村民无一伤亡,现在安全了。天亮之前请不要出门,我就在村里保护大家。”
看着面前这位绝美女子的笑颜,锦衣老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之前对李火旺白灵淼二人的恐惧和怀疑,此刻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