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喂过,也拍了嗝儿的,不知道在哭什么,我哄哄就是了。”
白灵淼说:“姐姐,让我来抱抱孩子吧,兴许孩子是觉得无聊了呢。”
“好。”看过白灵淼和自己丈夫赛马,她对白灵淼十分信任。
白灵淼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声哄着。孩子渐渐地止住哭声,看着白灵淼的红色眼眸,咯咯咯地笑了。
“孩子喜欢你啊,大妹子!”孙宝禄妻子喜道。
白灵淼伸出手指,逗弄着孩子的小手,然后朝自己紧闭的嘴巴一指,随即表情严肃起来。孩子不明所以,伸出小手。
白灵淼一张嘴,吐出一朵小巧的金丝小花,取出来递给孩子。
孩子乐的咯咯咯笑得更欢,捏着小花不住地挥着。
“安福,快说谢谢姑姑。”孙宝禄的妻子喜道。
“谢谢白姑姑。”
“好有礼貌的孩子啊。”白灵淼也高兴地一直在笑。
“大妹子,你跟你丈夫结婚几年了啊?”孙宝禄妻子问道。
“嗯……三年多了。”白灵淼想了一下,干脆从第一次圆房算起。
“那你们怎么没生孩子呢,是太忙了没时间生,还是身体原因?我刚才听宝禄说你以前是白莲教的圣女呢。”
白灵淼想了想,之前没生孩子是两人都太忙,现在没生孩子倒是身体原因。于是回答道:“以前是太忙了,没时间养小孩;现在是我身体有点儿不太好,不好要孩子。”
“哎呀,大妹子,你可得抓紧调理啊,咱们女人啊,要生孩子还是得趁年轻,身体恢复也快。安福今年两岁了,我和孙宝禄正打算再要一个呢。”
白灵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落寞。李火旺给自己的功法,每天都有修炼,身体也感觉到了与过去的不同,可却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
在家里也让岁岁看过,岁岁只说“时候不到,天机不可泄露”,让人好生焦急。
两位妻子就着孩子讨论起生儿育女的道理来。白灵淼以前帮村里的表姐表嫂带过孩子,也算是有些心得,大梁养孩子的习惯和青丘也是大为不同。
说着说着,孙宝禄的妻子凑近了来,小声问道:“妹子,我看你身手矫健,屁股也大,不像是生不出孩子的。你跟姐姐老实说说,到底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说着,一指李火旺。
“啊?什么?”
“你可别觉得是自己身体不行啊,我可见过的,有的男人自己搞坏了身体,反而说是妻子生不出孩子,拿这个当借口又娶偏房。我认识一个巫医,现在应该住的不远,到时候我给你写封信,你去找他,专治男人不孕不育,药到病除,去找过他的男人没有不说好的。”
“呀,姐姐,不是,不是的。”白灵淼连连摆手,羞道,“他很厉害的,是我不行。”她的脸颊本来就粉嫩,红起脸来十分明显。
“真的?妹子,你这样可人儿,我看了都想亲一口,真的不是你男人不行?”
“呀,姐姐,你别说了,真的是我身体有问题,以前打仗累坏了,现在还在调养呢。你看,孩子都睡着了!”白灵淼赶紧转移话题,拿酣睡的孩子当挡箭牌。
“真的,孩子睡着了!你慢慢地抱给我。”女人叫住远处一位骑马的女孩儿,从她手里接过一张厚实的毯子,铺在马背上,然后接过儿子,轻轻地裹上毯子。
青丘的小孩从生下来就习惯了马背的颠簸,他裹在暖和的毛毯里睡得十分香甜。
白灵淼手指比在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便赶紧催马跑到李火旺身边。
“多好的大妹子啊,怎么会生不出孩子呢?”孙宝禄的妻子心里想,她还是认定是李火旺的问题。
毕竟按照青丘人的审美,李火旺虽然英俊,但是实在太瘦弱了,相反白灵淼马术和孙宝禄不相上下,怎么看怎么像个英雄人物,不可能生不出孩子。
“一定是大梁的女人抹不开面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生不出孩子就治嘛。到时候让孙宝禄把他们骗过去,一定要让巫医给他看看。”女人心想。
日头正中偏西斜,过了正午。离猎场营地还有半个时辰路程,孙宝禄决定让大伙原地吃点儿东西再走。众人在小溪边停下,支起火堆,烧煮开水。
孙宝禄的族人递给李火旺和白灵淼一人一只瓦罐,倒上干羊奶粉,解释道:“这是羊奶粉,”又倒上白糖和盐巴,“这是糖和盐,加上这些,奶粉更好吃,”最后又用刀将晒好的羊肉干切成丝,也放进瓦罐。
热水烧好后,往瓦罐里倒上一点,搅和搅和。这就是青丘人出猎、打仗时常见的饮食。
“李师兄,白师妹,还吃得惯吗,奶粉有些膻味儿,捏着鼻子喝下去,就能尝到鲜味和香味儿了。”孙宝禄解释道。
“没事,我吃过比这个要腥得多的东西。”李火旺又吃又喝,并无丝毫不适。
“哈哈哈,你说的不会是寺里的大和尚吧,哈哈哈哈哈哈!”孙宝禄大笑道。
“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你还提这个。”李火旺也笑道。
“不怕不怕,人肉我也吃过。你们大梁有个将军,作过的诗叫,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打起仗来吃人喝血,大家都一样。”
“宝禄,你可别乱说,我们大梁人打仗不吃人肉,那诗就是个比喻。”白灵淼辩驳道。
“白师妹你可别想骗我,我妈可是大梁人。”孙宝禄笑道。
“宝禄,你以后打算干什么,放牧打猎生儿子?”李火旺一边吃一边随便地问道。
孙宝禄忽然正色起来:“李师兄,我们青丘有句老话,叫‘领头的羊,看到的路要更宽广’。以前我崇拜你,是因为你神通广大,有颗菩萨心肠。我打心眼里感谢你,敬仰你,没有你,我们这些师兄弟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清风观了。
“可等到我回到部落,天灾、法教、天陈,一个接着一个的灾难,我的族人一个个倒下,我的父母也离我而去,我的战友每天都在死去。慢慢地,我也成了你,变成部族、军队的顶梁柱。那个时候我才真的了解了你,才知道当一只领头羊是多么难的一件事。从此以后我更加地崇拜你。直到现在,部落里所有年轻人都以我为尊,我却没有一点的欣喜。”
孙宝禄放下饭碗,站起身,指着远处,说:“李师兄,你看,那边的猎场是我们部落的;那边的草场也是;那边的那边,远的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我们部落的。我们现在的部落是过去十八个部落聚合在一起的。”他重又坐下,接着说,“现在青丘所有的部落都人丁不旺,猎场和草场还按照祖训划分。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呢?这些猎场草场,还是我们部落的吗?”
李火旺一惊,孙宝禄居然想的这么长远。
“老族长年纪大了,他能团结族人,能威慑其他部落。但是未来的部落是我们年轻人的。如果我们部落人丁稀疏,如果我们部落分配牛羊马匹不均衡,如果我们部落安逸久了忘了怎么拉弓射箭,那么我们的草场就会变成别人的草场,我们的牛羊就会变成别人的牛羊,我们的姐妹女儿就会被别人抢去。我们必须守好祖宗的每一片草场、每一汪水源、每一片猎场。”孙宝禄说道,他的眼神里露出凶光。
这光芒李火旺和白灵淼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煞气。
不过还好,现在将相首很安分,煞气并不会摧毁人的心智。
“孙宝禄,你现在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李火旺赞叹道。
“是啊,李师兄,当了领头羊,人自然会不一样的。”孙宝禄说着,接着换成青丘话大声问道:“大家都吃好了没,吃好了上路!”
众人大声答应,麻利地收拾好东西,纷纷上马。
“孙宝禄,你练得是什么武功?”白灵淼问道。
孙宝禄挠了挠头,惭愧地说:“我还真不知道我练的功夫叫什么。没参军的时候,我爹和族里的长辈教导我射箭、挥刀,参军以后军中的前辈、队长都教过我,哦对了算起来,李师兄、小满师姐也教过我呢。”
“那你就是学的百家艺了。我明白了。我之前输给了你,答应要给你个东西;你李师兄也输给你,他的东西我也一并给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包你满意。”白灵淼笑道。
“说什么呢,你让我画张符,保证你们俩捆在一起都追不上我。”李火旺假意不悦道。
“得了吧癫子,你想把人孙宝禄的马累死啊!”白灵淼大笑道。
又走了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了几顶帐篷。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部落今年的猎场。”孙宝禄指着帐篷说,“李师兄,白师妹,现在看帐篷的人可是你们的熟人,不知道你们能认出来不能。”
“我们的熟人?”李火旺说,仔细想了想,白灵淼认识的人应该更多,可自己在青丘除了孙宝禄,应该就只认识那个妖娆的司天监、地底的大白狮子和庙里的大喇嘛了。
白灵淼想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哦,是她啊!不知道是哪一位?”
“补天的时候死了俩,你见了就认识了。”
“谁啊,我怎么想不起来?”
“嗨呀,你都给忘了?”白灵淼锤了一下李火旺,“人还是你救出来的呢。”
“我救的?”李火旺又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哦!想起来了。”
“你呀。”白灵淼笑骂。
转眼,一行人就到了眼前。帐篷内一男一女两人骑马出来迎接,都穿着青丘的服饰,但是却能明显看出来,男的是青丘人,女的是汉人。
“李道长!白仙姑!”迎出来的女人兴奋地叫道。
“你叫……”李火旺搜肠刮肚,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宁蝶儿!”白灵淼立刻叫出了女人的名字。
女人开心地在马上和白灵淼拥抱在一起,笑的流出了眼泪。她正是李火旺在四齐兵匪窝子里救出来的女人,留在了青丘,嫁给了青丘男人。
一行人简单地寒暄两句,便由孙宝禄带领着,前去狩猎。
孙宝禄纵马,站在附近的最高处,凝神观察着远处的野鹿群。其他骑士分散站在他下首,等待他的命令。
忽然,他抽出一只黑色令旗,挥舞出一种旗令。几个年轻骑士立刻纵马而出,冲向鹿群右首。然后,他又抽出一只红色令旗,挥舞出另一种旗令,几个年轻骑士纵马而出,冲向鹿群左首。在右首的骑士还未到达之前,左首的骑士便抢先射出鸣镝,尖锐刺耳的响箭破空声惊动了鹿群。
孙宝禄令旗翻动,有如在弹奏一曲乐章,他手下仅有二十多名骑士,在他的指挥下却如人使臂,如马扬蹄,分割、切散、包围、追赶,鹿群不再聚成大团,而是疲于奔命,逐渐分散。
“李师兄,白师妹,走,射鹿去!”孙宝禄大笑道,策马而出。
李火旺和白灵淼跟着孙宝禄。
孙宝禄率先弯弓搭箭,嗖地一声,箭去如流行,正中一只鹿的脖颈。
“好!宝禄,看我的!”李火旺也学着弯弓搭箭,嗖地一声,却射空了。
“我也试试!”白灵淼也弯弓搭箭,搜地一声,也射空了。
“哈哈哈,常有的,多练练就好了!”孙宝禄笑道,转头又射中一只鹿。
李火旺连射十二箭,全部射空了,反而白灵淼掌握了窍门,射到第八箭,射中一只鹿的后腿。
“好!李师兄,你要加油啊!”孙宝禄笑道。
李火旺又射一箭,还是空了。他气急败坏地抽出一支箭,冲着一只奔逃的鹿,用力一甩。
这只羽箭飞出一条笔直的直线,带着残影,噗嗤一声,正中这只鹿的额头,劲力带着鹿头直接扎在地上,当场毙了它的命。
孙宝禄惊得下巴都掉了。“乖乖,李师兄不愧是李师兄,就这一手,怕是跑遍全青丘都找不来第二人。”
“李火旺!射箭射箭,要用弓射,不许作弊!”白灵淼大骂道。
李火旺只得老老实实地弯弓搭箭,又浪费了二十多支羽箭,才终于射中了一只。
众人又围猎了一会儿,孙宝禄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出令旗,放鹿群离开。众骑士清点猎获,孙宝禄独领鳌头,射中十八只鹿;白灵淼紧随其后,射中六只;李火旺“射”中两只。
“宝禄,怎么只有我们三个射箭?”白灵淼奇道。
“他们今天不练箭术。今天专门为了你们俩来的,要搁平常,我都不射箭的。”孙宝禄笑道。
“你给他们训练的很好。我知道该送你什么东西了。”李火旺也笑道。
“免了吧,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一并给你安排了。”白灵淼笑道。
晚上,众人就吃今日的猎获,烧烤的鹿肉香美可口,堪称一绝。众人围着篝火,吃着鹿肉、喝着马奶酒、弹奏着马头琴、跳着青丘传统舞蹈,不亦乐乎。
“李火旺,不是这么摆腿,你得跟着音乐节奏!”白灵淼看不过李火旺僵硬尴尬的舞姿,手把手教他。
孙宝禄发现白灵淼有时候对李火旺会显露出十分豪迈的一面,叫法也会从“李师兄”变成“李火旺”甚至变成“癫子”。
“这就是李师兄说的,白师妹跳大神跳出来的二神?”孙宝禄想,但是也并未细究。
这天主宾尽欢,夜深之后,孙宝禄布置下守营次序,便各自安排帐篷入睡了。
李火旺喝多了马奶酒,斜躺在白灵淼怀里。
“淼淼,孙宝禄变化真的很大。不光是外表上,还有性格上,气度上。现在他是个名副其实的,顶天立地的族长。”李火旺带着醉气说。
“这不是好事吗,如果他不变成这样,他怎么领导这么多族人呢。”
“是啊,是好事,离了咱们,他也活的很好。来之前我还担心听到噩耗。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事情了。”李火旺满足地睡去了。
“嗯,李师兄。”白灵淼俯身,亲了一口自己的丈夫,便也睡着了。
(作者的发言:孙宝禄的这个“变化”,十分的不狐尾,但是我是心素,我说了算。
孙宝禄这个人物,原作剧情很少,但是人物形象很丰满。他因为小时候误入舞狮宫,器官错位,因此从小就十分自卑。族人异样的眼光、装出来的不在意的神情,父母背后的哀叹,青梅竹马的爱人强忍悲痛的安慰,强颜欢笑的表白,他从小不会少看,这一切一定会造成他自卑、逃避的性格。原作中他也是这么表现的。
但是面对李火旺,他表现出了“诚”:为了劝阻李火旺不要下地洞而暴露隐私;表现出了“勇”:义无反顾地跟随李火旺冲下地洞。
单凭这两个特质,就值得我为他续写一个好结局。
从小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从小自卑?那么在我这里,你就是壮硕如熊、屡立战功的英雄,就是带领族人在荒蛮破败的青丘大地上立足的领头羊,就是破除一切自卑、迷惘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我认为这是对这个人物最好的结局了。
希望大家也喜欢,不喜欢也不行,我是心素我说了算(-^-)
作者发言完毕,请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