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在洞内不停地来回踱步。

修仙宗门传承久远，内有无数资源供修士修炼，更能相互交流心得，或得到高手指点迷津，其中好处不言而喻。

反观散修，孑然一身，修炼资源靠自己积累，有迷惑了也靠自己慢慢探索。倘若气运不错，获得无上传承，或机缘巧合寻得秘境宝藏，那也许能修为大进，寻得一丝仙道。

可无论走哪条路，都是残酷无比，进入宗门或许能轻松一点，但得受命于他人；独自修炼艰辛无比，但胜在无拘无束，掌握自身命运。

张前辈所言，下界门派弟子，无非是灵域宗门手里的棋子罢了！能在正魔战场上活下来恐怕难之又难！

我看着正在和张前辈交谈甚欢的萱儿，心里便一阵难受。

像我这般实力的修士都很难在战场活下来，更别提萱儿了。

倘若继续回天玄门修炼，十年之后以我俩的修炼速度必定会被选中进入灵域为那些宗门卖命。

回想起萱儿之前说的：“我要努力修炼，那样我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到头来，变强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这不是我想要寻求的仙道，也不是萱儿想要的生活！

哪怕散修无比艰难，修为提升缓慢，但我只想让我的这条命是属于自己，而不是那些宗门眼中的先头卒！牺牲品！

我收回心神，走到张前辈面前作揖道：“张爷爷，多谢您的教诲，我想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全些！”

张前辈看着我，露出和蔼地笑容：“既然如此，就不妨先待在此处，倘若下界真的有危险，再走也不迟！”

我点点头，可惜我实力低微，本想将这些秘密告知冯刚、杨清风等交情不错的人，但要是被天玄门的高层知道，恐怕会直接杀到这太岳山脉里来，反而会害了张前辈。

一想到太岳山脉，我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忙问道：“张爷爷，为何我俩来时没遇到那道结界？”

张前辈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老夫也不清楚，想来是年久未修，某些地方出现了缺口，不过不用担心，山下灵气稀薄，那些高阶妖兽也不会闲来无事跑下山去！”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前辈忽然叹息道：“赵天，老夫根基受损，恐怕时日不多了，没想到临别之际能遇到你和这女娃子，也算是不孤单！”

我看向张前辈的脸，上面果然浮现丝丝死气，心里有点不好受，我说道：“怎奈我俩实力低微，帮不了张爷爷什么，唯有这段时间里留在您身旁尽心服侍，也好报答两次的恩情！”

张前辈摆摆手，淡然笑道：“修行大道，人各有命。老夫一生辗转，寿元将近，也离那仙道十万八千里远，这是便我的命！”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肃然起敬，面对生死，坦然自若，这是多少修士难以达到的高度！

“这些年四处奔波，老夫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他抬起头看着穹顶的亮光，一脸平静。

我知道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只能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想着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尽心尽力地服侍左右。

……

后面的几天，张前辈的身体果然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在第三天的时候，他觉自己熬不住了，便招呼我俩到他床边。

“赵天，老夫恐怕不行了，”他虚弱地说，“等我死后，这洞里的东西你俩随意取去，老夫这储物袋里也有不少好东西，你俩也拿去分了吧！”

我沉默不语，一股悲痛涌上心头。

萱儿在我后面已经捂着嘴低声哭泣。

“没必要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老头子伤心，”张前辈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随后他目光看向穹顶的天光，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老夫一生求仙问道，终究抵不过这天道无常，还真的是有点……不甘心……呐！”

他干枯的手耷拉了下来，干瘦的身子不再起伏，在一声不甘中溘然长逝。

洞室里陷入一片沉默，时不时回荡着抽泣声……

张道元前辈与我儿时结缘，指引我踏上仙途，于我有恩师之情；在他临别之际，又相遇重逢，尽心服侍至其驾鹤西去。

此缘已了，此情难报！

……

通过穹顶的口子出去，我俩将张前辈葬在一处幽静之地，朝他的坟头磕了几个响头，便又回到了洞内。

我俩坐在石凳上沉默许久，我才开口说道：“妮子，如今我俩已经走上散修之路，还是尽早去往灵域吧！”

萱儿擦了擦泪花，她说道：“哥，在临走之前，我想回去看看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