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炁本来还在为那些模糊的人与事犯纠结被他这一怼,顿时烟消云散。
“切,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这什么态度,有这么跟主人说话的宠物蛇么?”
巳蛇罕见地没有再怼回去。
见其事不关己,自顾自拨弄他的游戏,白炁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拎着酒瓶上了楼。
等白炁走开后,巳蛇才停下手中动作,缓缓抬起眼眸。
他看了眼楼上,安静地回想一些许久之前的往事,只是那瞳孔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心疼。
当年的事,他又岂会不记得呢……
三月初三,上巳日,华灯初上!
白炁又到藏面楼,去见那个佩戴白玉面首的玉公子。
藏面楼——是那时兴起的众多乐坊之一。
不过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它豢养的不是年轻貌美、供人赏玩的女子,而是一群长相清秀或才艺出众的男子。
这些男子大多是身世可怜,或者孤苦无依之人,从小被人带到这里,圈禁在此处不得离去,从无自由可言,专供一些豪门权贵之女或是有钱的女子赏玩。
哦对,有时也会有男子邀之作陪,毕竟有的人就好这一口。
所以里面大多数人,要比乐坊中的女子更加凄苦!
“白炁,此间为是非之地,你以后还是少来些为好。”
“怎么,你不喜欢我来见你?”
白炁把弄着手中茶水,看向对面那个一袭白衣,正在抚琴的玉面男子。
“我……你跟外边那些只知道依附势力权贵,在这玩弄欺压我们的女子不同,你是个好人,不该留在此处,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玉面男子透过那扇房门,听着外边嘈杂嬉闹的靡靡之音,语气多了一缕冰冷。
白炁轻轻一笑,丝毫没把男子的话听进去。
“悯颜,你还记得我们初遇之时吗?”
那个叫悯颜的男子看着白炁,这里除了她会叫自己的名字,别人都只会叫他——玉面公子。
“记得。”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那时,白炁不小心招惹到了一方势力,遭到他们一路追捕。她不愿随便取人性命,于是只能不停逃亡,途中又遇到兽灵围攻,灵魂受了重创!因缘巧合之下躲到了藏面楼,进到了那位玉面公子的房间。
“你是何人?”
“别废话,我暂时——”
“哎姑娘!你怎么了?”
白炁还未说完口中的话,便因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旁边有一个戴着白玉面具的男子,端正守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你已经躺了两天,我身份有些……所以不敢随便叫大夫。”
“还好你没叫人来,不然我又要被抓了。”
白炁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让玉面男子信了她在被坏人追杀,不过也并不算说谎。
这男子也是有意思,不知是善良还是好骗,竟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允许她再待几日。
“我叫白炁,你呢?”
“玉面公子。”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
悯颜听着她的话有些发愣。
自从他进入这个地方,还从来没人问过他自己的名字是什么,那些人早就喊惯了玉面公子这个称呼。
而他,也快被潜移默化了。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悯颜。”
“悯 颜,挺好听的名字,那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了,不介意吧?”
悯颜摇头,语气中都多了些喜悦之感,“不介意的,我喜欢听别人这样称呼我。”
“悯颜,这次谢谢你帮忙了,等我离开的时候,定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悯颜戴着面具,看不出其脸上的神色。
可他知道,除非死,否则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地方了,他见过那些逃跑之人的下场,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可能。
所以听到这种话,他只当那人说的是句玩笑话罢了。
……
“你为什么总戴着面具,不累吗?”
他沉默不语。
见他不说,白炁也没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个人也都有自己最不愿提起的的一个故事。
接下来的几日,白炁就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床榻上,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看悯颜给一些女子抚琴。
她们开心了,有时候会给他很多银子。
可即便银两再多,男子也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既然并不开心,为何不拒绝她们?”
“身在这里的男子,很少有人会真正觉得开心,而且……我们根本拒绝不了。”
“为什么?”
“算了,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那你为什么总戴着面具,这几日,我偷偷观察过这里的其他男子,他们并未佩戴面具。”
悯颜依旧沉默不语,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悲伤之色。
看其模样,白炁未再相逼,这恐怕是他的一段伤心往事。
血淋淋,令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