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觉得上次在病房里的事太过尴尬,直到姜遇出院好几天了,白炁也没再去见他。
就连姜遇想请她吃饭,以感激她前几日每天的照看之情,白炁也总是找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婉拒推托了。
傍晚,白炁一个人走在满是枫叶的道路上,天气越来越冷了,路上连行人都没有几个。
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还有经常梦到的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
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
今日周六,但一想到明天又要加班,处理那些堆了好几天的签子,心中更是烦躁。
“大爷的……”
虽然前段时期,他们赚了不少银票,可奈何那么多张嘴,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吧?
算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白炁考虑一下,决定去酒吧潇洒一番,好久没去,差点忘记自己是酒鬼这个设定了。
说干就干,她立马掉头,往自己之前经常去的一家小酒馆走去。
白炁从天刚黑,一直喝到将近半夜。
她这个人吧,碰到酒就拖不动腿了,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一个“嗜酒如命的鬼”。
一场下来,也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杯。
半睡半醒之间,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张脸。记不清样子了,只知道很好看!
却总喜欢戴着一个面具。
可是后来,他死了,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你个小骗子,我说忘了你,便忘了你。”
白炁一边捧杯大喝,一边自言自语。
其实当年她清醒过来后,并没有真正忘记那个命运可悲之人。
她怕自己沉沦,怕巳蛇为此担心,所以才做出一副忘却前尘旧梦的样子,放纵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放纵,确实改变了她的心性。
而且后来时间太久,她的记忆发生紊乱,竟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愈来愈模糊。
她忘了许多事情,忘了那张脸,只记得一个面具,一袭红衣……
如今,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重新记起当时的情景,想起那因为自己而死的男子,她的心还是会痛。
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白炁想找人说说话,又不想阿飞他们见到自己如此狼狈模样,竟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人选。
“呵……”
想着自己活了数千年,竟然连一个谈心的朋友都没有,白炁苦笑着继续灌自己酒。
“朋友?”
白炁忽然想到那个说想当自己朋友的人,竟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喂?”
清脆的声音,夹杂着抹不开的柔情,令人心头一颤。
“姜遇,你小子……怎么才接电话啊?”
“白炁?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了?”
“切,我才不会……不会醉呢,我以前能连着喝一个月呢,根本不会……醉……”
“嗝……”
电话那头,姜遇一下就听出她的不对劲。
赶忙起身穿衣。
好说歹说和某人要到一个地址,开车赶了过去。
姜遇对其很是担心,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所以仅用了半个小时,就赶到了那处酒馆。
一进门,就看到那举着杯,正在与吧台小哥要酒水的女人。
他快步上前,看着眼前那眼神都已经迷离了,却仍在喝的女人,一把夺过酒杯。
“别动我酒,斟满!”
白炁对姜遇的举动略显不满,重新夺回酒杯,还偏头冲那颇具姿色的小哥抛了个媚眼,非让其替自己满上。
姜遇后槽牙都有咬碎了,“恶狠狠”盯了那酒保小哥一眼,将那个碍事的酒杯推走。
他捏起白炁的胳膊,嗔怪道:“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跑出来喝酒,若是遇到坏人,你要我——”
要我怎么办……
白炁看清来人,又笑又哭。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觉得她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
“……真是好奇怪称呼,这么多年过来,从未有人这么叫过我。”
“他们都怕我,叫我白炁大人!头儿、老大、白小姐……从来没人敢喊我,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是女儿身了……”
“姜遇,有时候我也会害怕,我也想要人保护,就像我保护他们那样。”
“知道么,你是第一个敢说,要和我做朋友的人类,你不怕我,我还挺开心的。”
“还有啊,我喜欢听你喊我名字,嘿嘿……嘿……”
姜遇听她说完那些像是压在心底很多年,却不敢说的话,满眼心疼。
她每次见自己,都是一副“大大咧咧”含着笑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越是这样的人,心里越是有说不尽的悲伤,总想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么?
姜遇在心中默念。
他心疼的将之拥入怀里,让她倚靠在自己胸膛上。
“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你不敢同别人说的话,由我来听,行不行?”
怀里的人闭着眼睛不说话,却点着自己的头。
“不用找了。”
“谢谢帅哥!”
姜遇买完单,将那醉酒之人温柔地抱进自己车里,又替其系好安全带。
“你家门牌号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白炁隐约中听到有人要送她回家,便抬手去推。
“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你也不许走!”
“听话。”
闻言,姜遇对她这无赖行径有些头疼,只得好言相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