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礼便随着小厮一同前往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一路走来,他心中暗自纳闷为何今天侍奉祖母的下人如此之少。
踏入内堂,那名引他前来的小厮主动退出,并顺手关上房门。
正当温晏礼心生疑惑之际,就见老夫人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而搀扶着她的女子竟是本该待字闺中的邓诗怡!
老夫人面带微笑,眼神慈祥地望向温晏礼,同时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温晏礼遵命坐下后,老夫人随即开腔说道:“按理说,你们二人尚未成婚,此时实在不宜相见,但我今日身体略有不适,家中大夫束手无策。原本打算差人去太医院请院正前来诊治,恰巧诗怡也在此处,于是便接过了令牌。”
“自圆通寺后山一事至今已过去一月有余,今日唤你前来,就是要让你知晓一件事。”
说到这里,老夫人停顿片刻,接着又道:“诗怡如今已经怀有身孕......”
语毕,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邓诗怡的手腕,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温晏礼心中暗自震惊,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那晚与他共度春宵的明明是秦未晚!
可为何现在怀孕的却是邓诗怡呢?
邓诗怡满脸羞涩地低垂下头去,双颊泛起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甚至不敢抬起头直视温晏礼一眼。
老夫人见状越发心疼起这个娇柔可人的女子来。
而邓诗怡自然也是不敢抬头的,因为她害怕与温晏礼四目相对时,被对方看穿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毕竟腹中胎儿的来历,她心知肚明得很!
眼见温晏礼沉默不语,老夫人开口说道:“你们大可放心,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也就只有寥寥几个下人罢了。待到临盆之时,只需对外宣称孩子是早产便可。”
温晏礼听闻此言,突然跨步向前,紧紧握住邓诗怡的手腕,厉声质问:“你真的怀了身孕?”
邓诗怡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温晏礼挑起眉梢,继续追问:“可是我何曾碰过你?”
然而没等邓诗怡来得及答话,老夫人便抢在前头说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当日山中发生之事我也在场,岂会有假?”
温晏礼见老夫人激动,立马上前安抚:“祖母,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
老夫人反手就是一掌拍在他的背上:“不清楚?还有什么不清楚!你们后日就要成亲!你想赖账不成?”
温晏礼不答……
老夫人怒不可遏,扬起手就要狠狠地扇在温晏礼的脸上,但却被邓诗怡连忙拦下,并劝说道:“太夫人,太夫人,您消消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自己来处理吧。君上似乎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就让我来跟他解释清楚好了。"
在邓诗怡的轻声宽慰下,老夫人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然后默默地走出房间,心想还是给他们俩留一些独处的时间,让他们好好沟通一下。
温晏礼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端坐着的邓诗怡,只见她姿态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的确是世族女子该有的气度和教养。
这时,邓诗怡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包袱,轻轻放在桌上。
她动作轻柔缓慢,仿佛这个包袱承载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接着,邓诗怡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口,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块残破不堪的灯笼布。
这块布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用笔墨书写的字迹。
温晏礼定睛一看,发现那正是自己曾经写下的字。
落款处写着:梁轻舟,余念一。
对于“梁轻舟”这个名字,他自然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他曾经使用过的化名。
然而,“余念一”这个名字却是如此陌生,令他不禁心生疑惑——此人究竟是谁?
温晏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布面上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这些誓言......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块破旧的灯笼布上?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不会想告诉本君,这余念一是你的化名吧?”
邓诗怡怔住,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心中暗自窃喜,原本只是打算归还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却未曾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只见邓诗怡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声说道:“我师承一仙谷您是知道的,为感念师门,因此才取了‘念一’这个化名。”
邓诗怡心思聪颖,自然明白有些话不能说得太过直白,只需稍稍点拨几句,余下的便任由他人自行揣测。
温晏礼的眼神变得幽深难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你与本君之间究竟有何过往?”
面对温晏礼的质问,邓诗怡不敢再过多言语,多说多错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地点着灯笼布上的字迹:“自然是能与君上‘岁岁常相见’的过往。”
说完,她更是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眼前之人。
温晏礼微微一笑,伸手解开面具下方的细带,然后将面具递到邓诗怡的面前,语气平静地问道:“那这个呢?”
“难道它也是你特意为本君特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