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礼微微挑起眉尾,语气平静地说道:“当时我和她一起在船上欣赏月色,谁知道船身突然摇晃起来,她一个没站稳就失足掉进了水里。”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露出一副伤心难过的表情,“可惜我自己并不会游泳,所以没能及时救起她,害得她遭此劫难。”
邓相见状,默默地看了一眼温晏礼脸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心中暗自思量着,难怪自家女儿对他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这张脸被毁得如此严重,实在令人惋惜不已。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这样想想罢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温晏礼私心里并不想提及秦未晚的名字,若让其他人知道此事与她有关,还不知道会闹到何种地步。
当时逼她来府上赔礼道歉,也仅仅是因为看到她依偎在李栀年怀中,对他的话毫无反应时,一时气恼脱口而出的气话罢了。
府医来报,在太医的整治下邓诗怡已经苏醒过来的消息后,大家都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随后,一行人便匆匆赶到了邓诗怡暂时休息的院子里。
可就在这时,邓诗怡的贴身嬷嬷前来禀报说,小姐只想单独见邓相一人。
于是,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邓相迈步走进房间,然后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他慢慢走到邓诗怡的病床前,在床边的软垫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此举会不会太过冒险?”
床上虚弱苍白的邓诗怡这才缓缓坐起身,看着自己父亲道:“机会难得,兵行险着。那个女人,师兄没有除掉,那就让我亲自动手!”
见邓诗怡面色依旧不好,邓相还是有些担忧地道:“你这脸色确定没事?该不会真的小产了吧?”
邓诗怡皱眉不悦地看向自己的父亲道:“父亲说的是什么话!我有没有小产我自己不知道么?我就是最好的大夫。这,不过是我特制的药罢了。”
“那衣裙的血?我可是听说流了很多啊!?”邓相皱起眉头,紧盯着眼前的人追问道:“看你脸色苍白得如此厉害。”
她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您不必担心,那些血只是我让从小照顾我长大的李嬷嬷准备的血包而已。而我这秘制的药物,就算是太医院的院正前来查看,也只会认定是小产的症状。”
邓相对女儿的医术深感钦佩,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吾儿医术精湛,实在令为父感到无比欣慰。”
说完,他习惯性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然后关切地问:“你唤我前来,可是有事与为父商议?
邓诗怡点点头,眼神狠厉地道:“君上看中的那个女人,我已经用金针刺穿了她的头顶,想必是活不成了。但我有些不放心,毕竟走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亲眼见到尸体便不能算数。”
“所以希望父亲能替我去确认一下。”
邓相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随后,父女俩又共同商讨了一些其他相关的事情。
当邓相即将踏出房门时,他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双眼,一直到眼眶发红、充满血丝才停止动作。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房门离去。
旁人问起时,他只是皱着眉头,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声音低沉地说道:“小女今日身体不适,实在不宜挪动,只能暂且在温家歇息调养。”
说完,还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
接着,他下令让人准备一顶舒适柔软的轿子,小心翼翼地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邓夫人抬了上去,这才一同返回相府。
就在这一夜,整个临澧城掀起轩然大波,传出了两件震惊众人的大事。
其中一件,是听闻原本即将成婚的安煜君和邓相府的千金在游湖时遭遇不测,邓相千金不慎落入水中。
安煜君心急如焚,甚至连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被惊动前来救治。
而另一件更为离奇的事情,则是关于去年的状元郎、新晋的大理寺少卿。
据说,这位年轻有为的少卿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挨家挨户敲响了临澧城中所有的医馆大门,但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医生们的拒绝。
原因很简单——那具尸体早已没了生命迹象,彻底凉透了。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大理寺少卿怀中抱着的究竟是谁家的姑娘,各种传闻不胫而走。
不久之后,又有消息传出,说这位少卿担心那位姑娘死后变成孤独的鬼魂。
竟然亲自写下了一封纳妾文书,当晚就命自家的下人送往官府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