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陈雁告诉我师父姓陈,名仓实。听罢我摇头,你骗我么?这名字实在俭朴,和师父的形象不符。师父终究不像是常人,不该是这样一个乡巴佬的名字。师兄又说,所以早些年师父给自己改名苍石,从陈仓实变作陈苍石,因为后者有文气。我又摇头,姓名父母所定不可随意变更,有一个乡巴佬名字也不是师父会在乎的事情,事实上,就算师父叫做陈狗蛋他也不应对此有丝毫羞涩,否则他便不是师父,而是真切的乡巴佬了。师兄可能是见我不太好哄,又答:“所以我才讲是早些年”。
怎么?难道师父也是会变的么?师父也是从一个孩童长成大人的么?我总觉得师父生来如此,生来就是这样飘忽随性,生来就像是天人一体。师兄说“装模作样是基本功,每个人都得学会,只是师父学的更为精巧。”照他说法,师父是装模作样,那言传身教日日相随下,师兄跟着师父这么久总该学到一点虚伪吧?可事实是师兄没学到一点装模作样的本事。所以我断定,师父绝无一点伪装。
在投入师父门下前,我假想过很多名师收徒的场景,也想过许多师徒相会的情形,大致就是小说里那样,仙风道骨老人碰见孤苦伶仃小孩,决心带上山门抚养,师兄却老打趣说那叫赚人上山。唉,对此我无话可说,他太喜欢放这样无聊的屁。
我与师父的相会可以简单的概括为,大人惊讶于一个小孩的言谈,小孩也新奇于一个大人的不羁,大人给了小孩一口饭吃,给了小孩一口水喝,两天后他走了,只留下一些悬念在小孩心间,小孩则回到家里开始了所谓的正常生活。
生活依旧是这么继续着,只不过小孩心中多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期盼,如今师父不知去向,师兄整日浑浑噩噩,我才决心写下这些文字记录师兄印象里的师父,总不至于让这个小小门派的行迹断绝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