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与王知府血脉相连,苍石本以为蓝袍去向王员外要人会废些功夫,他早已准备好说辞,如果王员外执意不交出那女子,他可就要扯一扯律法章程逼王员外交人了。却想不到蓝袍到了王员外府上,只问:“听闻令郎前日收得一落难美人?”王员外哈哈一笑,便酒席间叫来了那囚人之女,女人披挂绫罗绸缎,脸庞浑无菜色,步态沉着风姿绰绰,哪像落难女子。苍石疑惑:“乃父在牢里受尽折磨,你不担心他吗?”女子笑答:“王哥儿待我不薄,反倒是我那便宜老爹,为了区区三两白银将我卖给了人牙子,幸得了好心肠王哥儿解救,如今我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谁还愿意管那老东西。”女子嗤笑一声,身子一歪依靠在王衙内肩上。
“他毕竟是你父亲,生养你到今少说十余年,怎能因受了些许恩惠便不顾父女之情?”苍石继续劝道。
女人眉头紧锁冷哼一声,骂道:“屁!他卖我时可念过父女之情?满口胡诌的老东西死便死了,与我何干?”随后侧过头去不再言语。
王员外一巴掌甩在女人脸上,骂道:“贱货!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陈爷说话?滚下去!”女人脸上泛起红印,眼中挂出几滴眼泪,王衙内有些心疼女人,却默不作声的将女人领走了,苍石看这女人委屈不似作假,又想起囚人那张哀伤的脸,一时断不出个好歹。
王员外举杯:“陈爷,王某曾听犬子说过,那囚人谎称自己是带女儿从贵州逃难而来,实则是流溪山下一烂赌鬼,赌徒嘛,赌的卖儿卖女也不足为奇。大人您也看见了,这女人的确容貌上佳,不然我儿也不会将其买来,可这一买一卖合规合矩,并未有什么仗势欺人的举动。反倒是那老东西卖了东西还要反悔将女儿讨要回来,这是什么道理?不是欺负我们这些正经人吗?若是这女儿心念父亲我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把她还与父亲并不是难事,倒不失为一桩美谈。大人也见到那女人了,呵呵,此间乐,不思蜀也。再说了,一个沦落到卖女儿的家,我若把她还回去谁知道她还得受多少罪啊!卖在这万水城,卖在我家,卖在大人眼皮子低下,怎么说也是个文明去处,好歹不会短了她的吃穿呐,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讲到这王员外谄媚一笑“听蓝袍道长所言,大人是对此女有意?那...明日我便将其送到大人住处,可好?”
苍石连连摆手道,喝下一口酒:“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我只问你,你如何晓得那囚人住流溪山下?”王员外眼神微眯“那女人曾向犬子哭诉,其父身上还带了房产田契一并变卖,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人就被府衙扣下了,东西都被府衙里的人收去了,希望能让王某把那些东西弄回来。可惜王某人微言轻,在府衙里说不上话,难得替她讨要回家产。”王员外自斟自饮,连喝下两杯酒,随后又道。
“大人能为一贱民出头,足可见得大人体谅民情,这贱民不识大体诓骗好人,大人千万不能被此等人坏了赤诚之心呐。”
苍石呵呵苦笑一声“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员外立刻拍胸保证:“王某虽只是一小商,也愿用身价姓名保证所言非虚,那人就押在府衙大牢,王某所说是真是假大人一问便知。”
“呵呵,假的,假的?原来都是假的。亏我好意替你伸冤,真是...真是好心都叫豺狼吃去了!这王员外心思还挺活络,要送我一份顺水人情,我可不愿昧下这东西,这员外弄了些手短押了人,却没吞了他的田产,可见还有些良心,是我不明真相意气用事了,苍石啊苍石,你为什么不能动点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