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龙影,啸动乾坤,玄力激荡,狂澜惊起!
目力所及,玄力气浪涟漪层层,自煌煌金光中扩散,间杂雷鸣之声,其势壮阔,骇人心魄。
红光与金芒,似将比武台穹宇割裂两边,景象之奇伟,令人目眩神迷。
金芒闪耀,迅疾无匹,刹那之间,双光于众人瞳孔倒映中,如陨石相击,轰然而合。
撞击之处,玄力波动强猛暴烈,有如风暴席卷,比武台上,生生裂开数道臂膀粗细之缝。
魏鹰于碰撞瞬息,明晰感知金龙虚影内蕴藏之可怖力量,一触之下,顿感身躯重若泰山压顶,即便兽化强筋健骨,亦在此刻咯吱作响,不堪重负。
至此,方悟陆川此招威力绝伦!
眼底赤红狂闪,魏鹰奋力支撑,喉间哑声咆哮,红光暴涨,倾尽全力,以抗那凌厉至极之金龙枪影。
陆川目光如霜,凝视魏鹰,彼竭力抵挡金龙枪影。
忽焉,陆川凌空一掌,猛然而下,瞬时之间,枪影裂变万道金芒,璀璨爆绽!
天枪之威,沉猛无比,电光石火间穿梭而下,疾如奔雷,轰然击中魏鹰之躯!
魏鹰惊骇之中,但见裂纹缓缓蔓延其上。
沉闷巨响,震彻云霄,魏鹰周身雄浑玄力,几近崩解于刹那,衣衫破碎飞散,露出内藏灵光流转之贴身甲胄,原为灵器一件。
然则,低级灵器甲胄,难以抵御此等猛烈攻袭,金龙虚影所含恐怖波动蔓延之处,甲面光泽顿失,裂纹四起,终至砰然碎裂。
防线既溃,魏鹰面色立变苍白,血如泉涌,骨骼碎裂之声,隐约可闻。
众目睽睽之下,震撼难言,魏鹰之身倒飞而出,重重跌落比武台,台上留下百丈余长深痕,血色斑驳,触目惊心。
胜败之数,恍若电光石火间立判,金龙枪影以摧枯拉朽之势,魏鹰攻守俱破,悉数殄灭!
如斯化形大成之强者,遂一败涂地!
观其魏鹰委顿尘埃,状若毙犬,较武场周遭,寂然若死。
朱鹰武馆众人,面白如纸,其中不乏暗自退避者。
朱鹰武馆之强横,实赖魏鹰一人,而今魏鹰惨败,支柱既折,于武馆而言,无异釜底抽薪,打击至深。
反观大雕门侧,瞬息静默后,爆发出震天欢呼,炽热目光齐聚半空青年身影。
“竟胜矣!?”
江磊低语,掌颤不已,内心激荡,眸中兴奋狂喜,溢于言表。
江柔则旁,轻抚起伏胸前,柳眉间忧虑,终得缓缓释然。
陆川足踏剑光,冷目下视魏鹰,探手之间,帝释天枪复归掌握,旋即身形急掠而下,手中神枪电射而出,疾刺魏鹰。
似感再袭之劲风凌厉,魏鹰双目紧闭者,忽而睁开,声凄厉,呼曰:
“吾认输矣!”
枪尖锐利,在魏鹰面前戛然而止,虽未触其面,劲风所致,脸颊仍添血痕一道,鲜血涓涓。
陆川凝视面色惊惧之魏鹰,徐徐言曰:
“速离大雕城!”
言入耳,魏鹰颜面骤然抽搐,半晌之后,不甘心首肯,奋力起身,低垂目光中陡现狰狞恶毒之色。
恶毒色闪,魏鹰忽举手,掌下皮层蠕动,瞬时,数十微芒透肤而出,疾如电光,直射陆川,其间腥味隐隐,剧毒显然。
“陆川,慎之!”
江磊急呼,此突袭令众人皆惊。
微芒于瞳中急剧放大,及至将中陆川之时,其目中猛然魂力暴涌。
数十微芒化为毒针,悬于陆川前,而后无力坠落。
见最终偷袭亦未能成,魏鹰之心彻底寒彻,不复多言,催动体内残余玄力,身形疾退。
然而,陆川于斯时,未复赐机会于彼,疾步跃进,手中天枪曳寒光如电,瞬息间自魏鹰臂上掠过。
血花四溅,断臂冲天而起,魏鹰未及哀嚎,枪影再闪,重击其胸,声如雷震。
心腑似碎,血沫狂喷,魏鹰之躯倒飞而出,终狼狈跌落于朱鹰武馆所处之地。
魏鹰身既飞退,陆川掌一握,吸力陡生,魏鹰腰畔纳玄囊随之扯至,入手即收,面色不动,藏之襟内。
众人视魏鹰重摔尘埃,生死未卜,皆知大雕城中,朱鹰武馆之名,恐将不复存焉。
魏鹰之败,忽尔四寂,继以雷动掌声,轰然而作。
台上少年胜者,虽龄不壮,然其所显神威,足令群情慑服。
九幽郡界,力强者尊!
万武归一,此乃不移之理!
掌声如潮涌间,朱鹰武馆众人,默然而退,更有甚者,不顾魏鹰伤重,转身逃遁,仅余数名忠心之士,背负魏鹰,状若丧家之犬,惶惶遁去。
陆川未拦其散,今日之战,魏鹰惨败,武馆之气,一时消弭。
且魏鹰虽存残息,实则重伤,失臂之余,生虽可幸,力必大减。
朱鹰武馆素日高调,今魏鹰身陷重厄,昔日仇怨或乘隙而起,报应将至。
若魏鹰明智,宜解散武馆,率忠诚部曲远遁大雕城,方为上计。
陆川手抚纳玄囊,低首沉吟,微笑浮现。
陆川纳玄囊于怀,忽而目转帝释天枪,愕然见天枪之色黯淡少许,适才张翼之细鳞,复紧贴枪身矣。
凝视天枪,陆川眸中思索之色微动,忆及升龙腾施展之际,清晰感枪内似有细微异息溢出,正此气息之故,陆川方能成升龙腾之术。
“彼息何来...?”
陆川目光闪烁。
心疑未解,小鹫之声忽现心田:
“此帝释天枪,封存龙族血脉精髓一缕,不知何人以何种手段,得此天地间古老强横之血脉精髓。”
“此人恐尚未至三转祭灵境,焉能获龙族之血脉精髓!?”
“龙族血脉精髓!?”
陆川闻之愣怔,低语重复。
“此血脉精髓虽弱,纯度非上,然龙威隐含其中。”
“似为天枪所封,若欲升龙腾之威达极致,或需先令此枪晋升高级灵器。”
小鹫言道。
陆川眉尖微蹙,此事绝非易举。
欲凝灵器,必先登地灵师境,且需魂识之炎方能催动帝释天枪之进化,而此刻距地灵师之列,尚有距离焉。
“罢矣,此事暂搁,欲使帝释天枪晋升高级灵器,稀世材料亦不可或缺。”
陆川摇头,反手纳帝释天枪于纳玄囊中,遂自比武台飘然而下,立于江磊诸人面前。
陆川拱手抱拳,向满面激动兴奋之色之江磊致意,江磊连忙还礼,心中激荡,言语颇显紊乱。
旁立大雕门众人,皆以炽热崇敬之目光注视陆川,前者所展现之力,令彼等唯有心悦诚服。
“陆川小弟,此大恩大德,江磊实难相报。”
“日后但有所需,刀山火海,但凭一言,江磊若稍有犹豫,甘受天谴!”
观江磊面赤耳热,激动非常,陆川笑而摆手,简短交谈后,转视江柔,微笑言道:
“江姑娘,幸不辱命。”
“陆川公子若不厌弃,唤吾柔儿即可。”
江柔容颜微晕,其声婉转悦耳,明眸流光在陆川身上轻轻掠过,然似羞于直视那满溢笑意之面庞,低语曰:
“君可无恙?”
“尚安,惟力耗甚耳。”
陆川笑答。
此前激斗,虽胜而艰,幸无重伤,唯施帝释枪法之际,几尽全身玄力,是以此刻体感微弱。
“速归休憩为宜。”
江柔闻言急言,言语间关怀备至,忧虑重重。
陆川见江柔反应甚大,亦一时愣怔。
旁人目光异样集于其身,嘴角遂泛起一抹玩味笑意,教江柔粉颊更添红霞,艳如熟苹果,煞是动人。
江磊朗声大笑,挥手之间,众人艳羡不已,率大雕门子弟浩荡而返大雕门矣。
是夜,大雕门内盛宴狂欢,陆川意兴阑珊,稍作周旋,寻机托辞,遂离喧嚣大厅而去。
漫步于静谧之院,仰观皓月当空,陆川轻噫,蓦然察觉离朱城已历半载光阴,心绪牵挂父母清琳及诸亲安危于朱城中。
念乡情深,而陆川自明,归期未至,不可妄动。
盖因深情所属家人,是以必先自强,以求庇护之力。
而今,此力未充,修行之旅,唯孤独相随,犹应坚忍不拔。
思绪飘忽之时,身后细微步声渐近,陆川一笑,曰:
“卿亦恶尘嚣乎?”
语落转身,笑容可掬,迎向那悄然而至、柔婉若稚兽之江柔也。
江柔颜泛桃花,低语细若蚊蚋曰:
“家父今日欢畅无俦,故稍失素态,尚祈陆川公子勿加责怪。”
陆川含笑摇首,心知此等琐事,自不当介意也。
江柔明眸流光,凝视其稍显稚气之貌,忽启朱唇问曰:
“陆川公子即将告别大雕城乎?”
陆川闻声,一时愕然,旋即颔首应之:
“此行旨在历练身心,遍游九幽郡界,实为必经之途。”
江柔闻此,默然颔首,秋波微带愁色,而瞬即强作笑颜,言道:
“九幽郡内风云变幻,陆川公子旅途之上,务必慎之又慎。”
陆川复一笑,目及月华之下,亭亭独立、温婉可亲之佳人,恍惚间,神思飘渺。
正当陆川心驰物外,一阵暗香悄至。
待其回神,江柔已俏立目前。
是时,江柔面晕红云,在陆川错愕目光中,轻抬莲步,以嫣红柔软之唇,挟情动人心之热切,再印于陆川唇畔。
那温柔甘美之触,令陆川心湖微澜,不由自主以手环抱那柔若无骨之柳腰。
掌贴江柔如凝脂玉背,陆川清晰感知,彼身霎时紧绷。
庭院深深,月华如练,影落于地,一片静谧,温馨袭人。
如是炽烈之情感,历一盏茶光阴,陆川终难自抑胸中沸动,缓释江柔衣带丝绦。
而江柔于斯,似未有不悦之色,反以双臂紧绕陆川颈项。
瞬息之间,江柔之躯,皎洁若白玉,润泽似琼脂,悉数展露于明朗月华之下。
闲庭之中,二人身形紧依,阴阳相缠,情深缱绻。
而庭院周遭并无遮掩,倘或有人忽至,满园春色定当无所遁形。
此情境更令江柔忐忑倍增,羞态可掬,面颊更添红晕,耳根亦赤热矣。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江柔始自羞颜盈面,重理裳裙,挣脱陆川怀抱,犹如受惊之兔,面含娇羞,疾步遁离而去。
其去也,犹闻江柔细语温婉,随风袅袅:
“公子大恩,无以为报,此乃公子所献之酬也…”
望着那妙曼身影倏忽远逝,陆川口角微动,似意犹未尽,旋即一笑,此情此景,诚为一帧美丽之追逐画卷。
及江柔离去后,陆川亦返室中,于榻上跏趺而坐,掌心一翻,陌生之纳玄囊现于手中,此乃今日自魏鹰处夺得之物。
审视纳玄囊,陆川微笑矣,魂力汩汩而出,俄顷,一奇异玉片握于掌中。
玉片之上,烙有文字之痕,陆川目视其上,嘴角渐渐勾起。
“百兽化身。”
灯火摇曳之中,陆川见字里行间透出丝丝凛冽之气,字体古奥非常。
今日与魏鹰交锋,陆川所惊奇者,乃魏鹰施展出之武技百兽化身也。
此术能变化身形,诡异非常,于陆川而言,实为初见之奇技!
百兽化身之威,陆川躬身领教,魏鹰一旦施展,力增势长,其速与抗打击之力亦随之大进。
若非赖升龙腾以致命一击,胜负之数,委实难以预料矣。
“魏鹰此技,究从何而来?”
陆川低语自问。
虽未知其价值几何,然稍加揣测,即可知百兽化身绝非寻常武技可比肩。
“此技仿妖兽运力之法,短瞬之间,使人具兽化之能。”
“言其本质,与雷元不灭体颇有相似之处,然其更为繁复且隐含危殆。”
小鹫现于陆川肩头,目掠其手中玉片,如是言道。
“然而,修炼此武技似令理智渐损。”
陆川眉峰微蹙,忆及今日魏鹰施展出百兽化身后,其状若狂兽,倘若此乃换取力量之代价,陆川以为,实为得不偿失。
常人与蛮兽之殊,系于理智存亡,惟理智不灭,则能御力而免为力役。
“此人修炼之法显然偏离正道,致使举止失常矣。”
“倘此武技真至炉火纯青之境,则力量运用自如,届时胜负之数,实难预料。”
小鹫唇角微掀,言辞中尽显轻蔑之意。
“尔但将玄力注于玉片之中,即可得百兽化身修炼之法诀,善自珍摄,此物于尔大有禆益。”
陆川闻语颔首,随即一股金光熠熠之玄力灌输玉片,使原暗淡无华之玉片突放奇彩。
随之而来,密如细雨之微光文字映入眼帘。
“兽髓通体,象形承力,魂以驭之…”
繁复深奥之光文,字字烙印陆川心间,使其眉头愈皱愈紧。
久之,悬浮光文渐渐消逝,玉片亦重归沉静,犹如凡俗之物,再无异常也。
玉片既复,陆川之眉锁愈深,盖觉此百兽化身之术,非臆度中易修也。
“此百兽化身之修习,竟需妖兽之血髓...”
陆川顾视肩上小鹫,语之曰。
“然也,且须导此血髓入体,炼化之,及施展百兽化身,尔体乃随血髓之引,暂得变化,赋尔所化身妖兽之力。”
小鹫首肯而言。
“此中风险何如?”
陆川犹豫片刻,问之。
“倘妖血侵体,炼化未周,恐成今日彼辈之态,乃至有更厄者,人兽莫辨,若怪焉。”
小鹫淡言以对。
陆川拳掌紧握,心实不愿为怪。
“再者,此武技之增力,亦视所获妖兽血髓之强弱。”
“观今日彼施展后所添之力,料仅为化形境常妖之血髓耳。”
陆川闻此,心微动。
倘能得更强妖兽血髓,其力之增,岂不骇人乎!?
“越强大之妖兽,其血髓炼化之难更甚,反噬之危亦随之陡增”
陆川心神微震,小鹫之淡然言辞再起,令其心窍顿开,诚为力强则险巨之理。
世人皆向望取强妖血髓以壮自身,然力有未逮而强行为之,无异乎蹈死地而不自知。
“君若能获强力妖兽之血髓,并使之炼化有成,复辅以百兽化身之术,即便汪阎再现,亦能与之正面交锋,不落下风!”
言至此,陆川握玉片之手不由自主紧握,虽知百兽化身修习之路危与机并存,然其所赋之力,实令人觊觎不已。
汪阎之能,于化形境中堪称卓绝,兼之手持高级灵器大烬王枪,即便是对化气境小成之强者,亦能一战高低。
前次陆川凭天赐机缘使之受挫,然再度相逢,好运未必重来。
室内静寂,陆川目光闪烁不定,沉吟良久,终深吸一口气,握玉片之手力道更甚。
世间岂有不劳而获之力哉?
欲求之,必先承其危!
如百兽化身此等武技,实乃天赋奇珍,轻言弃之,心实难安。
“决心修习此武技欤?”
小鹫似已预知陆川之心意,笑语温婉,毫无讶色。
陆川重颔其首,嘴角微扬,笑生颜角:
“且既欲修行,吾必修至强之道,是以,吾将寻求一道极盛之妖兽血髓!”
虽云妖兽愈强者,其血髓炼化愈艰,然陆川心无所惧。
既言修行,必不取末流之选!
论胆气,陆川岂乏哉!